“……一个，已经失去价值的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魏老的声音，在空旷的书房里，没有一丝回响。
他拿起那支，刚刚写完字的毛笔，放回笔架。
动作，缓慢，平稳。
仿佛，刚刚决定的，不是一个人的生死，而是，一幅字画的，摆放位置。
王秘书，站在门口，垂着手，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像。
“让澳洲那边的人，处理干净。”魏老说。
“送他，好好休息。”
“永久的。”
王秘书，微微躬身。
“是。”
他没有问，怎么处理。
他没有问，理由。
他只是，执行。
王秘书，退了出去，无声地，关上了门。
书房里，又只剩下，魏老一人。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那叠，由纪委老吴，呈上来的资料。
他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翻得很慢。
他的目光，最后，停在了，那份，伪造的尸检报告上。
报告的末尾，有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
刘建国。
魏老，看着那个签名，看了很久。
然后，他拿起桌上的，打火机。
“咔。”
一簇，蓝色的火焰，跳了出来。
他将那份报告，点燃。
火苗，从纸张的一角，开始，向上，贪婪地，舔舐着。
将，那些，黑色的，罪证，一点一点，吞噬。
最后，烧到了，刘建国那个，张扬的，签名上。
纸张，在火焰中，卷曲，变黑，化为，灰烬。
魏老松开手，任由，那片，尚有余温的灰烬，飘落在，冰冷的，紫檀木桌面上。
他没有，去看，那个U盘。
他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他只是，拿起那部，红色的电话。
“是我。”
“盯住，Evelyn Lin。”
“我要知道，她接下来，见的每一个人，打的，每一通电话。”
“还有，城南那块地，所有的，细节。”
“记住。”
“只看，不动。”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回答。
“明白。”
挂断电话，魏老，重新，坐回，那张，宽大的，太师椅上。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许童。
Evelyn Lin。
这步棋，走得，很险。
也很，聪明。
她不是，在跟他，谈判。
她是在，用他，做刀。
借刀杀人。
杀，那些，她，暂时，还杀不了的，人。
也有趣。
这盘棋，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澳洲，黄金海岸。
一栋，位于，“希望岛”最深处的，安保级别最高的，临海别墅。
刘建国，坐立不安。
他已经在这里，待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手机，被收走了。
网络，被切断了。
他像一个，被关在，豪华笼子里的，囚犯。
虽然，照顾他的那两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对他，很客气。
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种，说不出的，心慌。
门，开了。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将一部，新的，加密手机，放在他的面前。
“刘先生，您的电话。”
刘建国，一把，抢过手机。
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他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
“喂？”
“爸。”
电话那头，传来，儿子刘磊的，声音。
刘建国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磊磊？你……你怎么样了？医院那边……”
“没事了，爸。”刘磊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甚至，带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医院，刚刚，给我打电话了。”
“说，那批缝合线，是，供应商的，生产事故。跟，我的操作，没有任何关系。”
“调查组，撤了。我的停职，也解除了。”
“明天，我就能，回去上班了。”
“真的？”刘建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刘磊说，“爸，谢谢你。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刘建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软了。
没事了。
终于，没事了。
魏老，出手了。
他安全了。
他儿子，也安全了。
“那就好，那就好……”他喃喃自语，眼眶，有些，湿润。
“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刘磊问，“妈很想你。”
“快了。”刘建过说，“等爸，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回去。”
挂断电话，刘建国，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他甚至，有心情，欣赏，窗外，那，被夕阳，染成金色的，海景。
另一个男人，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走了进来。
“刘先生，您最喜欢的，雨前龙井。”
“谢谢。”
刘建国，接过茶杯。
他闻了闻，那，熟悉的，清冽的，茶香。
他呷了一口。
茶，很烫。
烫得，他的舌头，都有些，发麻。
然后，那股，麻痹的，感觉，顺着他的食道，迅速，向下，蔓延。
他的胸口，开始，发闷。
呼吸，变得，困难。
他手里的茶杯，掉在了地上。
“啪。”
他想，呼救。
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被，水泥，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惊恐地，看着眼前，那两个，面无表情的男人。
他指着自己的喉咙，又指着，地上的茶杯。
那两个男人，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眼神里，没有怜悯，没有同情。
只有，一种，在看，一件，即将报废的，物品的，冷漠。
刘建国，终于，明白了。
他，被灭口了。
在他，失去所有，利用价值的，那一刻。
他的身体，开始，抽搐。
视线，变得，模糊。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秒。
原来自己只是棋子
……
Evelyn capital，顶层。
阎可妮，正在，做着例行的，情报汇报。
“……黄金海岸，希望岛，一栋别墅，发生，煤气泄漏事故。”
“三人死亡。”
“死者，刘建国，及，两名，身份不明的，亚裔男子。”
“当地警方，初步判定，为，意外。”
许童，正在修剪，一盆，桌面兰花。
她手里的，那把，小小的，银色剪刀，顿了一下。
她剪掉了，一片，已经，微微发黄的，叶子。
“知道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马可，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
“姐姐！鱼，死了！”他兴奋地，喊道，“那条老狐狸，动手了！干净利落！”
许童，没有理他。
她拿起喷壶，给那盆兰花，浇了点水。
“张海东，乘坐的，cA982航班，预计，在，明天下午，四点十五分，抵达。”阎可妮回答。
“好。”许童，放下喷壶，“让，我们的人，准备，接机。”
“接机？”马可，愣了一下，“姐姐，你不怕，打草惊蛇？”
“我就是要，打草惊蛇。”许童，转过身，看着他，“我要让那个老狐狸，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我要让他，寝食难安。”
“高！”马可，竖起一个大拇指，“姐姐，你这招，叫，敲山震虎！”
“那，接下来呢？”他搓着手，一脸，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是不是，该轮到，周耀辉那条，老狗了？”
“不急。”许童，摇了摇头，“让他，再多，蹦跶几天。”
“我给他，搭了那么大的，一个舞台。总要让他，把戏，唱完。”
她的目光，落在了，苏蔓，那个，刚刚更新的，社交媒体账号上。
账号的头像，是，苏蔓在，发布会现场，那张，惊艳众人的，回眸照。
最新的，一条动态，是，十五分钟前，发布的。
只有，一张图。
是，马氏影业，那部，新电影，《深渊下的红唇》的，概念海报。
海报的背景，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一抹，刺目的，红唇，在，黑暗中，绽放。
像，地狱里，开出的，唯一的，花。
下面，配了一行字。
【我回来了。】
这条动态，在，短短十五分钟内，引爆了，整个网络。
评论，转发，点赞，像疯了一样，向上，翻滚。
而，星辉传媒，之前，铺天盖地的，那些，抹黑苏蔓，吹捧周子昂的，通稿。
此刻，显得，像一个，可悲的，笑话。
“姐姐，你这招，更高！”马可，看着手机，笑得，前仰后合，“这叫，四两拨千斤！”
“周子昂那个蠢货，现在，估计，已经，气得，在砸墙了。”
许童，没有笑。
她只是，看着，海报上，那抹，刺目的，红唇。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圣安娜，那间，纯白色的，病房。
和，陈婉婷，那张伪善的脸，如果当初她选择良善，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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