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重组。
沈芷安刚刚斩灭“虚妄真我”，胸口暗红印记尚未平复，便被更深沉的力量卷入。
四周不再是虚无，而是一座巍峨恢宏的殿堂。
殿堂之上，九十九级石阶直入云霄。石阶尽头，高悬一座黑金王座。
王座上，没有人。
却有一双幽冷的眼眸，悬空而视。
那目光，仿佛从无数时空深处而来，穿透了她的骨血灵魂。
“命河第三问。”
声音空旷而庄严。
“舍与得。”
——
话音落下，石阶两侧骤然浮现光幕。
左边光幕中，映出清和宗弟子们的身影，他们正陷入血战，尸山血海。若无她相助，必将全宗覆灭。
右边光幕中，则是洛长风。
他独立在寂灭天渊的边缘，剑锋染血，身影摇摇欲坠。若她此刻不去，他必陨落。
声音缓缓响起：
“你只能救其一。”
“舍，还是得，由你抉择。”
——
沈芷安心头猛震，浑身冰冷。
她想挥剑斩碎幻境，可剑锋一触光幕，竟如落入深渊，连剑意都被吞没。
这不是幻象，而是命河以天道之力凝成的“抉择局”。
逃不开，破不得。
只能选择。
——
“若救宗门，洛长风必死。”
“若救长风，清和宗必灭。”
那庄严的声音冷漠回荡：“命数如此，无法两全。”
沈芷安手指颤抖。
心口的暗红印记疯狂燃烧，仿佛要将她逼疯。
她闭上眼，耳边回荡起无数声音——
清和宗弟子的誓言：“宗主在，我们便在！”
洛长风的低语：“若你不在，我便无剑。”
她双拳紧握，血肉渗出。
——
“这是命运给你的审判。”
“你若执意逆命，便将舍弃一切。”
那声音冷冷落下最后的判词。
沈芷安陡然睁开双眼，血光闪烁。
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抬剑指天，怒吼出声：
“我拒绝！”
轰！
剑意冲天，硬撼虚空。
——
殿堂震动，九十九级石阶崩裂，王座上的目光骤然森寒。
“凡人，怎敢违抗命运！”
无穷雷霆自虚空落下，轰击她的身躯。
沈芷安血肉焦灼，几乎化为灰烬，却死死握住剑，不曾低头。
她咬牙嘶吼：
“你说只能舍其一？可我偏要全都守住！”
“哪怕付出寿元，哪怕碎身魂飞，我也要破此命局！”
轰隆——
暗红印记骤然爆燃，化作滔天血焰，将她整个人吞没。
剑鸣声震彻命河。
她以寿元为薪，强行燃尽本源，硬撼命运之力！
——
光幕轰然崩碎。
清和宗弟子的呼喊声、洛长风的身影，同时冲入她的怀抱。
虚空深处，王座上的目光骤然动摇。
仿佛第一次，显露出一丝无法言喻的忌惮。
“你……”
声音低沉，带着难以置信的怒意。
“你竟真要以凡身，抗命而行？”
沈芷安全身浴血，步伐摇晃，却剑锋直指那双眼眸。
“命由我不由天。”
“这是我，沈芷安的审判！”
——
虚空轰然崩塌。
命河的水浪翻涌，化作无数道古老的符纹，铭刻进她的骨血。
她的身影，宛如逆流而上的孤舟，虽残破，却越行越远。
殿堂彻底崩毁，只余下回荡在水中的冷语：
“逆命者……你终将付出代价。”
沈芷安单膝跪地，呼吸急促，胸口暗红印记彻底裂开，鲜血流淌，却在血光中浮现一道新的符纹。
她知道，命河试炼的第三重，她赌上寿元，硬生生闯了过去。
但代价，也已经深深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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