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李怀德坐在办公桌后，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李怀德立刻正襟危坐，轻声说道，“进来！”
办公室的门被秘书小狗小心推开一条缝，“李厂长，厂办公会通知，半小时后小会议室，讨论确定市级劳模最终推荐人选。”
“知道了！”李怀德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
他挥挥手，小狗秘书连忙低头夹着尾巴，悄然退下。
这三天，他几乎没合眼，动用了一切能想到的关系和人脉，电话打遍了半个厂的中层，甚至低声下气去“拜访”了几位关键人物，许诺、暗示、软硬兼施。
他自认为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在厂办公会上一锤定音。
然而，一踏进小会议室，气氛就透着不对劲。
椭圆会议桌旁，郑朝阳书记居中而坐，脸色沉静如水。
几个厂部领导 ，包括管生产的副厂长 ，后勤副厂长，总工程师，工会主席，眼神都有些闪烁，避开了李怀德锐利的目光。
焊工车间主任马爱国竟然也在列，虽然坐在末位，但腰杆挺得笔直，脸上带着一种压抑的激动和志在必得。
这让李怀德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郑朝阳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众人 ，“同志们，关于五一市级劳模的推荐人选，经过前期各车间推荐和评选小组初评，目前集中意见在两位同志身上。”
“钳工车间的何雨柱同志，技术过硬，特别是近期在xx关键工件攻关上，以及……嗯，协助破获敌特案件上，表现突出。”
他话锋一转，语气加重，“但是，劳模评选，更要看一贯的、全面的表现，尤其是对全厂生产大局的贡献！焊工车间的马爱国同志，多年如一日扎根生产一线，带领焊工车间三个连续两年超额完成生产任务，废品率全厂最低！他发明的‘马氏焊法’大大提高了大型构件的焊接效率和质量，为我厂承接国家重点工程立下了汗马功劳！这是实打实的、长期积累的贡献！”
李怀德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郑朝阳的用心太明显了！他这是要把何雨柱的功劳定性为“偶然事件”，而把马爱国的长期苦劳捧上天！
是可忍，孰不可忍！没办法，为了兄弟，咱老李只得跟老郑撕破脸，面对面顶着干了！
这一切 埋在李怀德灵魂最深处的血性爆发了！
李怀德毫不犹豫，立刻反驳，“郑书记，技术贡献不分偶然必然！何雨柱同志解决的是卡脖子的关键难题！至于政治表现，破获敌特，这分量有多重，在座各位都清楚！这难道不是对生产、对国家最大的贡献？”
朝阳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李厂长，破获敌特，功在工安机关，何雨柱同志是提供了线索，这是觉悟，值得表扬。但劳模评选，不是评特工。马爱国同志的贡献，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是日积月累的汗水铸就的！他代表的是我们工人阶级最朴实的奉献精神！我认为，马爱国同志更符合市级劳模‘技术精、贡献大、作风实’的全面标准。”
李怀德脸上的青筋直爆，瞪着血红的眼睛，目光直刺郑朝阳内心，“我坚决不同意！何雨柱来到轧钢厂，做了多少贡献，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况且，何雨柱同志下车间，当工人这三个月，吃苦耐劳，任劳任怨，成果斐然，这是全厂一万多名工人有目共睹的！何雨柱当劳模，当之无愧！”
郑朝阳抬起头，饿狼一样的目光紧盯着李怀德！
郑朝阳一字一顿，“李厂长，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李怀德毫不畏惧，迎上他的目光！
李怀德声音冰冷，“郑书记，我就是这个意思！”
两人剑拔弩张地对视了半分钟，郑朝阳说，“既然如此，大家表决吧。”
接下来的表决，像一记记重锤砸在李怀德心上。管生产的副厂长率先表态支持马爱国，理由是“焊工车间任务更重，影响面更大”。
总工程师也是毫不犹豫支持马爱国，理由竟然是，“何雨柱同志还年轻，机会大吧大吧有的是，明年再考虑吧，条件合适了，肯定推荐他。”
工会主席看了两人铁青的脸，含糊其辞，最终还是投了马爱国。
几个平时和李怀德走得近的委员，在郑朝阳平静却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眼神躲闪，手最终还是举向了马爱国一边。
只有分管后勤的熊副厂长，还有保卫处的猴处长，毫不犹豫，站在了李怀德这边。
“八票赞成马爱国同志，三票赞成何雨柱同志。好，结果明确。”郑朝阳的声音像冰冷的铁块落下，“最终决定，推荐焊工车间主任马爱国同志，代表我厂参评本年度市级劳动模范。相关材料，按此结论，立即整理上报市总工会。”
李怀德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到头顶，眼前发黑。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控制住没有当场发作。
李怀德看到了郑朝阳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近乎轻蔑的平静，也看到了马爱国极力压抑却还是流露出的狂喜。
就这么完了？
柱子兄弟心心念念，要的那张大学门票，就这么飞了？
自己这三天来的辛辛苦苦，上蹿下跳，嘴说干，腿跑断，就像像个跳梁小丑？就像个阳光下乱蹦乱跳的猴子？
一股巨大的恐惧和失败感瞬间淹没了李怀德。
他毫不怀疑，一旦让何雨柱知道自己连这点事都办砸了，而且是被郑朝阳如此干净利落地踩在脚下办砸的……自己在他眼里，将彻底失去价值！甚至可能……他不敢想下去，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
李怀德想拍案而起，甚至想直接掀了桌子！
李怀德努力克制自己内心滔天的怒火，没有到最后一刻，自己应该还有机会，不能放弃！
不抛弃，不放弃！
李怀德的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闪现出这六个字！
他要亮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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