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璃的手掌贴在夜无痕后背，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雷鸣蹲下身，将夜无痕小心地背上肩头，手臂穿过他的腋下固定住。林婉儿站在一旁，火囊已经空了，但她还是握在手里。
“走。”云璃说。
她走在最前面，脚步没有停顿。晨曦灵蝶伏在她肩上，翅膀轻轻颤动，一丝极淡的光晕从它身上扩散出来，像是在探测前方的气息。地面还残留着敌人溃逃时留下的脚印，杂乱无章，踩碎的枯草和翻起的冻土连成一条断续的线，一直延伸向山谷深处。
风从背后吹来，带着烧焦的味道。战场上只剩下零星的火苗还在冒烟，没人回头看。
他们沿着痕迹追了半刻钟。地势逐渐下降，两侧岩壁收窄，形成一道狭长的谷道。云璃抬起手，队伍停下。
前方三块巨石交错堆叠，缝隙间有金属反光一闪而过。
“有人。”林婉儿低声说。
云璃点头。她指向左边山壁，又指了指自己，做了个包抄的手势。雷鸣会意，背着夜无痕缓缓退到右侧掩体后。林婉儿猫腰贴着地面移动，绕到另一侧。
云璃屏住呼吸，慢慢靠近石堆。晨曦灵蝶的光晕微微增强，确认了藏匿者的数量——三个。
她突然跃出，手中凝聚出一道光刃直劈而下。一名敌人刚举起武器，就被光刃扫中手腕，兵器脱手飞出。他还没反应过来，云璃已近身一脚踢中膝盖，对方跪倒在地。
左侧岩壁后雷鸣怒吼一声冲出，震地技能虽无力裂开大地，但冲击波让第二名敌人站立不稳。林婉儿趁机从右侧扑上，一掌拍在对方后颈，那人闷哼一声倒下。
第三人转身想跑，却被晨曦灵蝶释放的一缕光波擦中脚踝，踉跄一步摔倒在地。云璃几步追上，光刃压在他脖颈上。
“谁指挥你们？”她问。
那人咬紧牙关不说话。
林婉儿走上前，把手按在他肩膀上。火焰并未点燃，但热度让他肌肉绷紧。“再不说，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走不了路。”
“是……是副统领下令，让我们断后……其他人往东边去了……”他终于开口。
云璃看了他一眼，挥手打出一道光封，锁住他的经脉。她转身走向雷鸣：“继续追。”
雷鸣背着夜无痕起身，额头已有汗水滑落。他的拳头上裂口又渗出血，但他没管。林婉儿捡起掉落的短刀，插进腰带里备用。
他们穿过谷道，眼前豁然开阔。一片焦黑的平地铺展在前方，树木全被烧毁，地面布满凌乱脚印和拖拽痕迹。远处还能看到几面残破的旗帜倒在泥里。
云璃站上一块高石，环视四周。晨曦灵蝶飞起一圈，落下时翅膀轻抖两下——前方三百步内，有二十人以上聚集。
“他们在集合。”她说。
雷鸣喘了口气，“现在动手？”
“不能等。”云璃跳下石头，“他们一旦重整队形，再打就难了。”
三人迅速推进。接近敌群时，云璃挥手示意隐蔽。他们趴在一处斜坡后，观察敌情。
溃兵正围在一起，几名战士抬着伤员，有人试图生火，更多人在争吵。一名披甲将领模样的人站在中间大声呵斥，命令重新列阵。
云璃取出战术板残片，用指尖在上面划了几道线。“雷鸣，你从北侧突袭，制造混乱；林婉儿，等他们动起来，立刻封锁退路；我正面压制。”
雷鸣点头，缓缓起身。他深吸一口气，双拳砸向地面。裂缝瞬间蔓延出去，直接炸在敌群边缘。两名士兵跌入坑中，其他人惊叫散开。
那名将领怒吼着拔剑，刚要下令反击，林婉儿的火线已从侧面甩出，缠住两名举旗的传令兵。火焰腾起，旗帜烧成灰烬。
云璃冲出掩体，肩头晨曦灵蝶振翅飞起，一道光束扫过人群。敌方幻兽受惊躁动，撞倒了自家战士。
混乱立刻爆发。
有人想逃，有人想战，命令无法传达。那将领挥剑逼退一名靠近的雷鸣，却被林婉儿的火球击中肩甲，踉跄后退。他刚稳住身形，云璃的光刃已横切而来，逼得他连连后退。
“投降！”云璃喝道。
那人不肯服软，咬牙举剑冲上。云璃侧身避过，反手一记光鞭抽中他手腕。剑落地，她顺势一脚踢中他腹部，对方仰面倒下。
其余敌人见主将被制，纷纷扔下武器。
云璃站在中央，扫视全场。还有几个负隅顽抗的，也被雷鸣和林婉儿迅速制服。她走到那将领面前，蹲下身。
“你们的主力在哪？”
“没了……都被打散了……”那人咳出一口血，“我们只是断后的……不会再打了……”
云璃盯着他看了几秒，站起身。她挥手，雷鸣和林婉儿开始收缴武器，将俘虏集中看管。
她走到一块岩石边坐下，肩膀终于松了下来。晨曦灵蝶缓缓落回她肩头，光芒比之前更弱，但仍在跳动。
雷鸣把夜无痕安置在一处背风的岩凹里，用外衣垫在他身下。他自己靠着石头坐下，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气。林婉儿走过去检查夜无痕的伤势，发现毒素封印依旧稳固，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抬头看向云璃，“接下来呢？”
云璃望着远处的地平线。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光线照在焦土上，映出长长的影子。她的战术板残片还握在手里，边缘割破的掌心已经结了一层薄痂。
“等他醒来。”她说。
林婉儿点点头，坐到她身边。雷鸣闭着眼，拳头放在腿边，指节上的裂口还在渗血。
俘虏们低着头坐在地上，没人敢动。风卷起灰烬，在空中打了个旋，落在一名士兵的头盔上。
云璃站起身，走到俘虏面前。她指着其中一人，“你们最后接到的命令是什么？”
那人抬起头，“撤退……不能再战……否则全军覆没。”
她又问，“还有多少人活着？分散在哪？”
“不知道……被打散的时候就各跑了……可能有些人往北去了……也可能躲在林子里……”
云璃听完，转身走回岩边。她把战术板插进腰带，然后蹲下检查夜无痕的脉搏。他的呼吸平稳，体温正常。
晨曦灵蝶轻轻扇了扇翅膀。
林婉儿靠在石头上，眼皮沉重，但她还是睁着。雷鸣睁开眼，看了一眼战场，又闭上。
云璃坐在夜无痕旁边，伸手拨开他额前被血沾湿的头发。他的睫毛动了一下。
她握住他的手。
那只手慢慢回握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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