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刃撕裂空气，剑尖离那道紫光缝隙仅剩半尺。
可就在这一瞬，地面猛地一震。低沉的轰鸣从遗迹深处传来，像是某种巨兽在石壁之下苏醒。云璃瞳孔骤缩，手中光剑的轨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偏移——前方守卫借着身后涌来的气流猛然后撤，双戟交叉护腹，紫光一闪即逝。
她扑空了。
惯性让她向前踉跄一步，肩头旧伤撕裂般灼痛。夜无痕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手臂将人拉回。几乎同时，一道黑影自侧方掠过，长戟带起的劲风擦着她的发梢扫过，在空中划出一道漆黑弧线。
“退！”雷鸣怒吼。
十余名黑铠守卫从遗迹大门两侧破雾而出，步伐整齐，杀气逼人。他们呈扇形展开，迅速封锁四角，将五人彻底围在中心。原本六人组成的防线瞬间膨胀成双层阵列，压迫感如潮水般涌来。
林婉儿掌心火焰刚起，就被迎面扑来的黑暗能量压得熄灭了一瞬。她咬牙再催灵力，炎狐低吼一声，尾尖扫地，热浪翻滚，勉强撑开一片视野。雷鸣的雷兽腾空跃起，电弧炸向逼近之敌，逼退三人，却无法撼动整体阵型。
“太多了！”林婉儿喘息着靠向云璃，“他们不是散兵，是轮着上的！”
云璃站稳脚跟，目光扫过新来的守卫。他们的动作没有丝毫迟滞，三人为一组，交替突刺，节奏精准得如同钟摆。每一次进攻都卡在众人反击的间隙，根本不给喘息机会。更棘手的是，那些腹部的紫光流转规律完全一致，仿佛共享同一套脉络。
晨曦灵蝶盘旋在她头顶，翅膀边缘已出现细碎的裂纹，光芒忽明忽暗。云璃心头一紧，抬手将它召回肩头。她能感觉到灵蝶体内灵力几近枯竭，连最基本的感知都在颤抖。
她闭了闭眼，强行压下胸口翻涌的气血，将残余灵力缓缓注入灵蝶体内。微弱的光晕重新亮起，虽不足以再发动强攻，但至少还能维持警戒。
“不能再硬拼。”夜无痕低声说，冰剑横于身前，剑刃上已有数道崩口，“他们的攻势有章法，像……被人操控。”
云璃没答话，眼角余光却死死盯住遗迹大门两侧。
那里刻着两排古老符文，深嵌于石壁之中。方才混乱中未曾留意，此刻她却发现，每当守卫集体收招回防，左侧第三枚符文便会泛起一丝极淡的银光；而进攻启动时，右侧第五枚则会同步脉动。
她脑中忽然闪过一块石板的画面——那是进入遗迹前在山洞角落发现的残片，上面绘有类似的符号阵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律动为引，符启则行。”
原来如此。
“他们的行动……是按符文节奏来的。”她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不是本能，是被驱动的。”
“你说什么？”雷鸣一边格挡一记横扫，一边吼道，“现在讲这个？”
“这不是重点。”林婉儿急促道，“我们怎么突围才是！”
话音未落，一名守卫突然提速，直取云璃咽喉。长戟未至，寒意已逼人眉睫。夜无痕冰剑迎上，却被对方双戟交叉绞住，寒气蔓延受阻，剑身发出细微的嗡鸣。
“脱不开！”他低喝。
林婉儿欲上前支援，却被两名守卫以黑暗锁链牵制，火焰被打散，热浪倒卷。雷鸣怒吼一声，雷兽跃至高空，引动落雷劈下。电光炸裂，逼得围攻夜无痕的守卫仰头防御，才让他抽剑后撤。
就在这短暂的空档，云璃凝神再看那两排符文。
左侧第三枚、右侧第五枚……每一次闪烁，都对应着守卫的收招与进击。而当她回忆起刚才那波集体回防的瞬间，六处紫光同现，正是左右两侧符文同时亮起的刹那。
“不是随机暴露弱点。”她在心里确认，“是符文节律到了那一刻，他们的能量流转才会中断——只要打断符文联动，就能让所有守卫在同一瞬失衡。”
可怎么打断？
她目光落在大门中央的凹槽——那里本该嵌入某种启动核心，如今空荡荡的，唯有几道裂痕延伸向符文区。显然，之前的战斗震动影响了结构，但也可能意味着系统并不完整。
“如果能让符文错位……”她喃喃。
“云璃！”夜无痕突然厉声警告。
又一名守卫突破防线，直逼而来。云璃本能后退半步，肩头灵蝶猛然振翅，发出一道微弱预警波动。她立刻低头，长戟擦着头顶掠过，击在她刚才站立的位置，地面崩裂出蛛网状裂痕。
雷鸣冲过来挡在她面前，雷兽咆哮着横身拦截。林婉儿趁机喷出一团烈焰，逼退另一侧敌人。四人再次背靠背聚拢，晨曦灵蝶悬浮中央，光芒微弱却仍在坚持。
“我看到了。”云璃喘息着开口，“他们的节奏有规律。每一次集体动作，都是符文在引导。如果我们能在他们进攻时，强行触发一次收招信号……就能让所有人同时暴露破绽。”
“你怎么触发？”林婉儿问。
“用能量冲击特定符文。”云璃盯着左侧第三枚，“只要时机对，哪怕只是干扰，也可能打乱他们的同步。”
“那你得靠近大门。”夜无痕皱眉，“现在过去，等于送死。”
“我不去。”云璃摇头，“但我可以让能量飞过去。”
她说完，右手悄然结印，掌心凝聚起最后一丝光能。光球未成，指尖已微微发颤。连续作战耗尽了她大半灵力，这一击若不中，恐怕再无力支撑。
“你们给我两秒。”她低声道，“两秒内，让他们不敢全力进攻。”
雷鸣咧嘴一笑：“拼了！”
他雷兽腾空，尾巴炸开三道电弧，直轰正前方三人。林婉儿双手合拢，火焰喷涌成幕，弯曲延展，遮蔽右翼视线。夜无痕冰剑横扫，寒气铺展，冻结左路地面，逼得守卫脚步迟缓。
中间两名守卫见状，立刻补位突进。可就在他们抬戟的刹那——
云璃出手了。
光球激射而出，拖着细长光痕，直奔左侧第三枚符文。
距离还有三丈。
一名守卫似有所觉，猛然转向，长戟挥出一道黑芒，直取飞行中的光球。
光球炸裂。
刺目的白光在半空中爆开，冲击波横扫而出。那名守卫被掀退一步，其余几人动作微滞。而就在这一瞬，左侧第三枚符文剧烈一闪，银光暴涨。
紧接着，六名原阵守卫齐齐一顿，双戟交叉回防，腹部紫光同时浮现！
云璃眼中精光乍现：“就是现在！”
她刚要下令，异变再生。
遗迹深处轰然作响，又有八名守卫踏步而出，黑铠森然，长戟高举。他们并未加入战团，而是分列大门两侧，手掌按在符文石柱之上。
银光流转骤然加速。
原本紊乱的符文节律瞬间恢复，右侧第五枚猛烈跳动，所有守卫在同一息内完成回防，紫光消失，转而发起新一轮狂攻。
六道黑影齐踏，长戟交织成网，黑暗能量咆哮着压下。
云璃的指令卡在喉咙里。
她看着那两排符文在新守卫的加持下稳定运转，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被压了下去。
原来，这些符文不仅能控制守卫，还能被更多人强化。
她握紧光剑，指节泛白。
剑柄上沾着血，滑腻得几乎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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