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地下基地,医疗观察室内。
陆墨染缓缓睁开双眼,苍青色的瞳孔中,世界规则的细微波痕如溪流般清晰可见。深度冥想调息数日,与“母巢”标记的凶险对抗带来的灵魂震荡已平复大半,甚至因祸得福,对世界之力的感知与掌控更精进了一层。她内视己身,那团吞噬军火商系统后炼化的纯净能量已彻底融入本源,如溪流汇海,无声壮大着她的根基。
几乎在她醒转的同一瞬,观察室的门被无声推开。叶枭站在门口,依旧是那身剪裁利落的墨色服饰,神色平静,唯有眼底深处一丝极难察觉的波动,泄露了他并非全然无动于衷。
“感觉如何?”他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无碍。”陆墨染起身,动作间带着一种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自然韵律,“外面情况如何?”她直接切入主题,深知时间紧迫。
“‘母巢’暂时沉寂,但全球能量监测网显示,超过十七个此前标记的‘潜伏者’能量信号活跃度显着提升,有汇聚迹象。‘终焉倒计时’恐怕已经启动。”叶枭走到控制台前,调出全球能量态势图,上面数十个红点正隐隐向几个区域靠拢,“另外,陆家那边,需要你出面稳定。”
陆墨染眸光微闪,瞬间明了。东欧地下基地的毁灭性攻击虽被地层阻挡大部分,但那种规模的能量爆发和空间扰动,绝无可能完全瞒过所有监测机构,尤其是与她和叶枭关系微妙的陆家。恐怕此刻的陆家,已因各种或明或暗的“异常报告”而乱成一团。
“知道了。”她颔首,“我回去一趟。”
一小时后,陆家别墅。
往日井然有序的宅邸,此刻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与压抑。佣人们步履匆匆,眼神躲闪,低声交谈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惊惧。客厅内,陆明远脸色铁青,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沙发扶手,面前茶几上的茶早已凉透。林婉如坐立不安,手中攥着丝帕,眼圈泛红。几位家族核心成员和姻亲,如苏茜母女等人,更是面色惨白,如坐针毡。
数小时前,多条来自欧洲、乃至某些特殊部门“朋友”的加密信息,几乎同时送达:
——东欧某国边境监测到不明原因的地层能量脉冲,强度堪比小型核爆,但无辐射残留,震源深度诡异。
——某国际地质机构发布异常地震波报告,指出波动特征与已知地质活动完全不符,疑似“非自然力”引发。
——更有隐秘渠道透露,事发区域检测到与之前“叶陆两家风波”中某些“异常现象”相似的能量频谱碎片!
所有线索,隐隐指向刚刚在欧洲“处理业务”的陆墨染!联想到她之前病愈后的种种“异常”,以及叶枭那讳莫如深的态度,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想在陆家众人心中疯狂滋生——他们的女儿(妹妹\/侄女),招惹上的,根本不是什么商业对手或情敌,而是某种……无法理解的、拥有毁天灭地之能的恐怖存在!
“爸、妈,我回来了。”
清冷平静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陆墨染步入客厅,依旧是一身素雅便装,神色淡然。然而,在众人眼中,她却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光晕。她仅仅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难以呼吸的压迫感。尤其是那双眼睛,苍青色的瞳孔深邃如渊,目光扫过之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心脏狂跳,仿佛被某种至高无上的存在凝视。
“墨……墨染?”陆明远喉结滚动,声音干涩,试图摆出父亲的威严,却在女儿平静的目光下气势全无,“欧洲那边……听说出了点……意外?你没事吧?”他问得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什么。
“一点小麻烦,已经解决了。”陆墨染语气平淡,仿佛在说天气,“让爸妈担心了。”
小麻烦?足以引发地质异常报告的小麻烦?陆家众人背后冷汗直冒。
苏茜忍不住尖声道:“墨染!你到底在外面做了什么?那些传闻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是不是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她的话代表了在场大多数人的心声,恐惧压过了理智。
陆墨染目光转向苏茜,并未动怒,只是眼神微冷。刹那间,苏茜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无形的压力让她瞬间窒息,脸色煞白,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做的事,是为了解决一些更大的‘麻烦’。”陆墨染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这些事,不是你们该过问,也不是你们能理解的。知道太多,对陆家没有好处。”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神色惶恐的族人,继续道:“从今天起,陆家一切对外事务,尤其是涉及异常能量波动或不明势力接触的,必须第一时间向我,或叶枭汇报。未经允许,不得擅自行动,更不得私下打探。违者,后果自负。”
这番话,已不是商量,而是命令。带着绝对实力的宣告。
没有人敢反驳。就连陆明远,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颓然点头。他清晰地感受到,女儿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已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那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差距。敬畏,取代了所有的父女亲情和家族权威。
就在这时,客厅一角的古董座钟,突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钟摆毫无征兆地停止了摆动。与此同时,吊灯的光芒肉眼可见地暗淡了一瞬,电压似乎不稳。
这微小的异常,在神经紧绷的陆家人眼中,却被无限放大!
“又……又来了!”一个旁系子弟失声惊呼,差点从沙发上滑下来。
陆墨染却只是微微蹙眉,目光似乎穿透屋顶,望向虚空某处。她感应到,这是一缕极其微弱的、来自遥远方向的空间扰动余波,可能是“母巢”或其爪牙在调动力量时产生的涟漪。但对于普通人而言,已是无法理解的灵异事件。
她抬起手,指尖一缕微不可查的苍青光芒流转而过,如同抚平水面的涟漪。下一刻,座钟的钟摆恢复了摆动,灯光也恢复了正常。
轻描淡写,宛如神迹。
客厅内死一般寂静。所有人看向陆墨染的目光,已不仅仅是敬畏,更带上了某种看待“非人”存在的恐惧与……一丝病态的狂热?
陆墨染心中暗叹。这就是拥有力量后必须面对的孤独。她不再多看众人一眼,转身朝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
“墨染……”林婉如鼓起勇气,声音颤抖地叫住她,眼中满是担忧与茫然,“你……你还是我的女儿吗?”
陆墨染脚步一顿,没有回头,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妈,我永远都是陆墨染。只是……我需要去面对一些,必须由我去面对的事情。保护好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说完,她径直上楼,留下客厅一众心神剧震、世界观濒临破碎的陆家人。
回到房间,反手锁门。陆墨染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看似平静的城市夜景,苍青色的眼眸中锐光闪烁。安抚陆家只是顺手为之,真正的风暴正在逼近。她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感越来越浓,“母巢”的报复,绝不会太久。
她需要尽快彻底炼化体内新增的力量,并与叶枭制定出应对“终焉倒计时”的详细计划。
个人终端轻震,是叶枭发来的加密信息,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鱼已惊。网待撒。速归。”
陆墨染收起终端,眼神坚定。余波未平,更大的浪潮,已在海平面下汹涌聚集。而她和叶枭,将是这片陆地最后的堤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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