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量子纤维即将接触太阳穴的刹那,雷煌的左臂骤然抽搐。 血肉中的坐标铭文不再是被动刻痕,而是如活体符文般逆向游走,顺着神经链向上攀爬。他没有完成写入,反而将残余电浆引导至脊椎终端,以基因链为导线,把整具躯体化作跃迁核心的启动钥匙。
战舰在最后一瞬点火。
引擎轰鸣撕裂亚空间褶皱,船体在未校准的曲率轨道上翻滚,装甲板接连爆裂。雷煌被甩离控制台,脊椎撞上断裂的操纵杆,喉头一甜,但意识未散。他能感知到——那七段坐标数据正通过血肉共振,反向驱动跃迁引擎。这不是导航,是献祭。每一秒推进都在燃烧他的神经组织,左眼义眼因过载而频闪,视界中浮现出不属于人类科技的星图残影。
跃迁终止。
警报系统早已沉默,氧气循环器发出垂死的嗡鸣。雷煌从扭曲的座椅中挣脱,拖着右臂残肢爬向观测窗。窗外,七座环形能量门悬浮于虚空,等距排列成完美圆阵,表面流转着非金非石的暗灰色纹路,像是某种被石化的时间。无恒星,无尘埃云,甚至没有背景辐射,可它们却稳定存在,仿佛自宇宙初生便已矗立于此。
他调出左臂基因链的共振频率,试图与门阵建立联系。刚释放出第一波磁场,第七座门突然震颤。一道残影浮现——凯莉斯的身影,半透明,双翼布满裂痕,指尖指向门内深处。影像仅维持0.3秒,随即崩解为无数光点,消散前,她的嘴唇微动,却未形成任何可辨识的言语波形。
观测窗外的空间开始轻微扭曲,仿佛有无形之物正从门阵深处凝视归来。
雷煌退回舰桥,切断所有非必要系统,仅保留战斗模组最低运行功率。左臂接入主控接口,以血肉为媒介,释放80万匹低频磁场,波长调至灵骨共振段。这不是攻击,是叩门。门阵回应了。
七道意识流同时涌入。
第一道如远古战鼓,带着伏尔甘血脉的震颤;第二道冰冷如机械低语,频率接近Stc残片的自检程序;第三道是纯粹的痛觉集合体,无数生灵在无声哀嚎;第四道……是凯莉斯的精神波纹残留,但已被扭曲,像是被某种力量反复撕扯后重组。第五、第六道无法解析,不属于已知文明谱系。第七道——来自那扇浮现残影的门——竟与他的基因链产生共鸣,仿佛门内有东西,正模仿他的存在。
雷煌强行中断连接,额头冷汗滑落。这不是记忆回放,也不是预知。这是集体呼唤。七座门背后,至少有七种存在,它们在同步发声,却并非为了沟通,而是像某种仪式的组成部分,等待最后一个音符归位。
他低头看向右臂。晶化已蔓延至肩胛,皮肤下泛出灰白光泽,肌肉纤维开始失去弹性。氧气读数跳至11小时47分。他瞥了一眼右臂——晶化纹路已悄然攀过肩胛骨边缘,每一次心跳都推动它深入半毫米。 引力传感器报警——门阵周围的空间存在隐性潮汐,每隔23分钟出现一次微型塌缩,足以撕裂未加固的舰体。
没有时间犹豫。
雷煌拆下动力甲残片,将左臂基因链直接焊入推进系统控制环。血肉与金属融合处冒出青烟,剧痛让他咬碎了一颗后槽牙。但他没有停。启动脉冲推进,战舰在塌缩来临前0.8秒侧移,险险避开引力撕裂带。船体仍被擦中,右舷装甲板卷曲脱落,暴露的管线喷出淡蓝色冷却剂。
他锁定第一座能量门。
舱门开启前,雷煌最后检查了体内坐标的稳定性。血肉中的铭文不再流动,仿佛已完成使命。他抬起左臂,蓝白电光自掌心迸发,顺着基因链一路攀升至肩颈。战斗模组功率逐步提升,磁场频率调至与门体共振段完全一致。
“若凯莉斯已碎翼而行,”他低语,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我以残躯,何惧踏门?”
电光轰然撞上能量门边缘。
门体纹路逐层亮起,由外向内,如沉睡巨兽睁开眼睑。蓝白光芒从环形缝隙中溢出,内部空间仍不可见,但那七道意识流再次浮现,这一次,熟悉的七重意识叠加而至,比先前更加协调,已形成某种共振韵律。
雷煌迈出第一步。
战靴踏上能量门前的虚空平台,地面无实体,却承住了重量。他能感觉到脚下有东西在震动,像是亿万根神经纤维在同步搏动。门内传出声音——不是语言,不是音节,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的叠合呼唤,七种存在同时发声,却只传递一个信息:进来,归位。
他举起左臂,准备释放最终共振脉冲。
就在此刻,右肩晶化区域突然剧痛。一块皮下晶体刺穿神经束,引发短暂麻痹。他的手臂下坠半寸,电光中断。
门体光芒骤然收缩。
第七座门的方向,那道残影再次浮现——这次更清晰。凯莉斯的水晶骨翼彻底碎裂,碎片悬浮在她身后,像一场凝固的雪崩。她的嘴唇再次开合,这一次,雷煌读出了唇语——“别信它们的频率”以神经刺痛的形式,猛然浮现于脑海。
他猛地抬头,左眼义眼捕捉到门内深处一闪而过的轮廓——那不是人形,也不是机械,而是一团由无数折叠肢体构成的聚合体,正缓缓转向他。
雷煌重新举起手臂,电光再次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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