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的红油在锅中翻滚，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三个人的面容。苏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她的目光不时飘向林默，那个始终平静得像一潭深水的少年。
“为我们各奔东西的未来？”她举起酒杯，声音里带着刻意营造的轻快。
林默微微颔首，抿了一口饮料。林逸则闷头喝光了第三瓶啤酒，眼神已经开始迷离。
就在这时，仓库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皮夹克的男人站在雨中，身形高大，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痞笑。苏婉的嘴角几不可见地扬起——戏，开场了。
“婉婉，该回家了。”男人的声音带着故作亲昵的油腻感，他的手自然地搭上苏婉的腰。
林默的眉头微微蹙起，但没有任何动作。苏婉的心沉了下去——他还是这样，永远冷静，永远置身事外。
但林逸的反应正如她所料。他猛地站起来，啤酒瓶在桌上滚落：“拿开你的脏手。”
男人轻笑一声，反而将苏婉搂得更紧：“小朋友，少多管闲事。”
接下来的打斗短暂而激烈。林逸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每一拳都带着积压多年的怒火。男人显然没料到这个少年如此凶狠，很快落了下风，狼狈地逃入雨中。
“没事吧？”林逸喘着粗气问，手指轻轻擦过苏婉的手臂。
苏婉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算计：“没事...谢谢你。”她的声音恰到好处地颤抖着。
而林默，始终安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他甚至重新拿起了筷子，继续涮着已经煮老的肉片。
这一刻，苏婉感到一种冰冷的绝望。她做了这么多，甚至不惜找人演这出戏，却还是无法激起他一丝一毫的情绪。
夜色渐深，雨声渐密。林默起身告辞，理由冠冕堂皇：“明天还要早起。”
在他转身的瞬间，苏婉做出了决定。既然得不到你的心，那就要让你永远记住这一刻。
她借着酒意靠近林逸，手指抚上他淤青的嘴角：“疼吗？”声音又软又糯，带着刻意练习过的诱惑。
林逸的身体明显僵住了。苏婉能感觉到他加速的心跳，看到他眼中闪过的挣扎。她知道他喜欢自己，一直都知道。
“你知道吗？”她的唇几乎贴在他的耳畔，“我一直在想，如果是你的话...”
她吻上他时，尝到了血和啤酒的味道。林逸起初还在抗拒，但酒精和苏婉刻意的引诱很快瓦解了他的理智。
在这个过程中，苏婉的目光始终盯着窗外。当她看到林默的身影在雨中停顿，当她确信他看到了这一切时，一种扭曲的满足感涌上心头。
看啊，你不是永远都能保持冷静吗？
事后，林逸慌乱地穿好衣服，语无伦次地道歉。苏婉却笑了，笑声在雨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怎么？后悔了？”
“不，我只是...”林逸的眼神痛苦而迷茫，“我们不应该...”
苏婉点燃一支烟——她什么时候学会的？——缓缓吐出一个烟圈：“有什么不应该？男欢女爱，各取所需。”
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无足轻重。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碎裂。
林逸离开后，苏婉独自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雨水从屋顶的漏洞滴落，正好打在她的脸颊，像眼泪一样蜿蜒而下。
她成功了，成功地在林默冷静的面具上刻下了一道裂痕。但为什么，感受不到任何快乐？
晨光微熹时，苏婉慢慢坐起身。她仔细地化妆，涂上最鲜艳的口红，穿上最漂亮的裙子。镜中的女孩美得耀眼，却也陌生得可怕。
在仓库门口，她遇见了匆匆赶回的林默。他的发梢还在滴水，眼神复杂难辨。
“昨晚...”他欲言又止。
苏婉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新鲜的口红在晨光中灼目如血：“昨晚很好，谢谢你关心。”
她轻盈地从他身边走过，香水味在空气中留下一道甜腻的轨迹。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但她依然走得摇曳生姿。
有些爱情，得不到，就要变成最深的刺，扎进对方心里，也扎进自己心里。
而青春最残酷的，是我们总是用最激烈的方式，证明自己的存在，却在过程中迷失了最初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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