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那道鬼魅般的黑影一闪而过,方向直指库房!沈清辞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是谁?夜探库房,目标是什么?是敌是友?她紧紧捂住嘴,大气不敢出,示意树后的清风赶紧躲好。
夜色深沉,只有风声掠过树梢。库房那边静悄悄的,仿佛刚才的黑影只是幻觉。但沈清辞知道不是。她屏息凝神,耳朵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声响。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库房方向传来极轻微的一声“咔哒”,像是窗户合拢的声音,随即再无声息。
走了?得手了还是没得手?沈清辞心中惊疑不定,不敢妄动。又等了半晌,确认再无动静,她才悄悄对清风打了个手势,两人蹑手蹑脚地退回屋内,闩好房门。
“姑、姑娘,你看清了吗?是不是贼?”清风小脸煞白,声音发颤。
“没看清,但肯定不是好事。”沈清辞压低声音,“这事蹊跷,先别声张,就当没看见。明天我去库房,看看有没有少东西或者留下痕迹。”她心里盘算着,若真丢了那兰花精油,周东家必然震怒,百味楼定会加强戒备,甚至可能怀疑到她头上;若没丢,那黑影的目的又是什么?探查?还是……栽赃?
这一夜,沈清辞睡得极不踏实,噩梦连连。
第二天一早,她如常去小厨房“研究”药膳,故意磨蹭到快中午,才拿着记录本去找赵掌柜“请教”几个关于香料配比的问题,顺便状似无意地提起:“赵掌柜,昨日在库房见到几味南洋香料,性味奇特,清辞想再去仔细辨别一番,不知可否方便?”
赵掌柜不疑有他,笑道:“姑娘真是勤勉!随时去便是,我让人给您开门。”他唤来一个小伙计给沈清辞带路。
再次踏入香料库房,沈清辞心跳加速。她表面专注地辨认香料,眼角余光却飞快扫过昨夜发现异常的那个角落——那几个贴着空白标签的小陶罐依旧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她走近些,假装挑选旁边的豆蔻,手指悄悄拂过罐口,残留的封蜡痕迹完好,似乎无人动过。她又瞥向那本旧账册,位置也没变。
难道那黑影的目标不是这些东西?或者……他根本没能进来?沈清辞心中疑窦更深。
从库房出来,她心事重重地往回走。经过后院井台时,看见两个粗使婆子一边打水一边低声嘀咕。
“……可不是嘛,张婆子今早发现少了只下蛋最勤的花母鸡,笼门好好的,真是邪门!”
“哎哟,不会是闹黄鼠狼了吧?听说后巷老王前儿个也丢了两只鸭!”
“谁知道呢,这阵子府里就不太平……”
丢鸡丢鸭?沈清辞脚步一顿。若是寻常贼人,为何只偷家禽,不偷更值钱的香料?若是那黑影所为,他偷鸡做什么?她总觉得这事透着一股怪异。
回到沁芳斋,她把清风叫到跟前,低声问:“清风,你昨晚看清那黑影往哪个方向去了吗?具体是库房哪个位置?”
清风挠头努力回想:“好像……是往库房后面那片杂货堆去的,没进香料库正门。”
杂货堆?那里堆放的都是些破损的桌椅、旧家什,偷鸡贼会去那里?沈清辞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决定晚上再去探一探,但不是自己去。
入夜,等百味楼彻底安静下来,沈清辞取出静玄师太给的“五味同心花”种子,碾碎一小粒,混入灯油。一股极淡的、类似檀香又带点辛辣的奇异气味弥漫开来,有宁神之效,也能一定程度上掩盖其他气味。她让清风留意院外动静,自己则握紧子母石,凝神静气,再次尝试向齐太医传递信息:“夜黑影,探杂库,失家禽,疑点甚多。”
这一次,子母石传来的温热感持续了稍长时间,并且带着一种规律的轻微震颤,仿佛在回应“已知悉”。沈清辞稍稍安心。
后半夜,约莫子时,院墙外果然传来三长两短的猫头鹰叫声——是清风发出的信号,表示有情况!沈清辞立刻吹熄油灯,凑到窗缝边。只见一道比昨夜更模糊的黑影,悄无声息地翻过院墙,落地无声,果然朝着库房后的杂货堆方向潜去!
这一次,沈清辞看得更仔细了些,那黑影身形瘦小,动作灵巧得不像常人,倒像只……猴子?她心中疑云大起。
没过多久,杂货堆方向传来一阵极轻微的翻动声,紧接着,是几声压抑的、类似幼猫的哀鸣?随即,黑影再次出现,腋下似乎夹着个不大的包裹,迅速原路返回,翻墙消失。
他在杂货堆找什么?那包裹里是什么?猫叫又是怎么回事?沈清辞满腹狐疑,却不敢贸然跟踪。
第二天,百味楼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沈清辞故意在午饭后去井边洗衣,听婆子们闲聊。
“奇了怪了,张婆子今早又在杂货堆后面找到两只死耗子,脖子被拧断了,干干净净的。”
“哎哟,肯定是那只野猫干的!我昨儿半夜起夜,好像听见猫叫了!”
“野猫能拧断耗子脖子?还摆得那么整齐?我看不像……”
死耗子?拧断脖子?野猫?沈清辞心中一动,昨夜那哀鸣声……难道是猫?那黑影半夜去杂货堆,是为了抓猫?还是……喂猫?他偷鸡,是为了喂猫?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感觉脑子有点乱。
正当她理不清头绪时,赵掌柜笑着找来:“沈姑娘,东家请您去一趟听雨轩,说是贵人提前到了,想先见见您这位药膳妙手。”
贵人到了?!沈清辞心中一惊,这么快!她稳了稳心神,道:“清辞这就去。”
再次踏入听雨轩,气氛与上次截然不同。周东家依旧坐在主位,但下手边多了一位身穿玄色锦袍、以轻纱覆面的女子。那女子身姿窈窕,虽看不清面容,但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却如寒星般锐利,静静打量着沈清辞,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感,令人倍感压力。
“沈姑娘来了。”周东家笑容温和,“这位便是此次药膳的贵客,沐夫人。”
沈清辞连忙垂首行礼:“清辞见过沐夫人。”
那沐夫人并未开口,只是微微颔首,目光却依旧停留在她身上,仿佛要将她看穿。
周东家笑道:“沐夫人对姑娘的药膳方子很感兴趣,尤其是以香入膳的理念。听闻姑娘正在钻研‘海魂兰’的妙用,不知进展如何?”
沈清辞心中警惕,谨慎答道:“回东家、夫人,‘海魂兰’香气独特,药性却烈,清辞仍在尝试中和之法,尚未有成算,不敢贸然用于贵人膳食。”
沐夫人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如玉珠落盘,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无妨。药膳之道,贵在契合。本夫人近日心绪不宁,尤畏嘈杂,需极静之香方能安神。听闻那‘海魂兰’有凝心静气之效,沈姑娘不妨放手一试,即便药性稍烈,本夫人亦能承受。”她话语平淡,却透着一股对药性极强的自信,甚至……期待?
沈清辞心中骇然!这沐夫人竟然主动要求用药性烈的“海魂兰”?她到底是想安神,还是另有所图?她强作镇定:“夫人信任,清辞感愧。只是是药三分毒,尤其香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清辞需确保万全,方可呈献。”
沐夫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不再说话。周东家打圆场道:“姑娘谨慎是应该的。沐夫人会在此小住几日,姑娘可慢慢调整。三日后,楼中设小宴,届时再请夫人品鉴姑娘手艺,如何?”
三日后小宴!这就是最后期限了!沈清辞知道无法推辞,只能应下:“清辞遵命。”
从听雨轩出来,沈清辞后背已被冷汗浸湿。这沐夫人给她的感觉,比周东家更加危险!她的目的绝不单纯!
忧心忡忡地回到沁芳斋,却发现清风不在院里。她正疑惑,清风从外面跑进来,小脸兴奋地发红,压低声音道:“姑娘!我打听到了!那个沐夫人,是昨儿半夜坐着一辆可气派的黑篷马车来的,就带了两个丫鬟,住进了最里面那个一直锁着的‘荟珍阁’!还有还有,我瞧见跟着她的一个丫鬟,手腕上戴着一串珠子,跟……跟您之前画的那个‘影’字标记旁边的花纹,有点像!”
影字标记的花纹?沈清辞心中巨震!难道这沐夫人,真的与“影先生”有关?!她来百味楼,不仅仅是为了药膳,更是要亲自监督某种计划?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啪”一声轻响,像是小石子打在窗棂上。沈清辞和清风吓了一跳,警惕地望去。只见窗纸破了一个小洞,一枚用油纸包着的小石子掉了进来。
沈清辞捡起石子,打开油纸,里面裹着一小卷纸条。展开一看,上面画着一个简单的图案:一口井,井边丢着一只死鸡,旁边写着一个“夜”字。
井?死鸡?夜?沈清辞盯着这没头没脑的图案,猛然想起婆子们说的丢鸡和死耗子,还有那夜黑影的方向!这图案是在提示她,夜里去井边?有线索?
是谁传来的纸条?是敌是友?这会不会是个陷阱?
沈清辞捏着纸条,心乱如麻。去,还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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