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森林的边缘,曾被称为“逐林者庇护所”的部落,如今正被一种无声的恐惧所笼罩。
黄昏的阳光本该为这片土地镀上温暖的金色,此刻却显得无力而苍白,艰难地穿透弥漫在空气中的、稀薄的灰绿色薄雾。塔里克站在部落外围的山坡上,眉头紧锁,目光沉痛地扫过下方的家园。他今年二十三岁,作为部落酋长的儿子,他天生与自然有着深厚的联结,是一名能感知森林低语的德鲁伊。也正因如此,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感受到这片土地正在发出的痛苦呻吟。
原本应该苍翠欲滴的古树,树叶蜷缩发黄,枝干上附着着令人不安的、仿佛血管般的暗色纹路。林间空地上,那些曾经盛开着的、散发着微光的花朵已然凋零腐败,只剩下枯黑的茎秆无力地耷拉着。那条滋养了部落世代人的“低语小溪”,河水变得浑浊粘稠,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腐烂与金属腥气的异味。
几声尖锐而狂躁的鸟鸣划破了压抑的寂静,一群林雀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惊吓,疯狂地撞出树丛,它们的行为失去了往日的优雅,只剩下纯粹的恐慌。
“又开始了……”塔里克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担忧。他抬起手,掌心向下,试图用德鲁伊的安抚术与脚下的大地沟通。反馈回来的却只有一片混乱、痛苦和刺骨的寒意,仿佛大地本身在生病发烧。
“塔里克!”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年轻的战士伦佐跑了过来,脸上带着紧张,“酋长让你立刻去长老帐篷!情况……更糟了。”
塔里克心中一沉,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那病恹恹的森林,转身快步跟上了伦佐。
部落中央的长老帐篷里,气氛比外面的空气更加凝重。兽油火把的光芒在众人脸上跳动,映照出每一道忧虑的皱纹。塔里克的父亲,老酋长科尔温,坐在主位上,原本挺拔的身躯此刻显得有些佝偻,眼神中充满了血丝和沉重的责任。
几位部落长老围坐一旁,面色同样难看。
“溪流上游的捕鱼点彻底废了,”一位负责渔猎的长老声音沙哑,“凡是喝了那水的动物,不是死了,就是变得极具攻击性。老巴克的儿子今天早上差点被一头疯了的野猪顶穿肚子。”
“东边的狩猎区也一样,”另一位接口道,拳头紧握,“森林拒绝向我们提供馈赠。陷阱是空的,猎物仿佛都逃离了,留下的……都充满了恶意。这不是自然的规律,这是……腐化。”
塔里克安静地走到父亲身边坐下,他的沉稳在这种时候显得格外令人安心。
“我们检查了所有可能的原因,”科尔温酋长的声音低沉而疲惫,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不是瘟疫,不是普通的污染。我们的萨满进行了古老的洞察仪式……”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落在塔里克身上,“仪式显示,这股邪恶的力量并非来自我们内部,而是像毒蛇一样,从外部侵蚀而来,它的源头……深不可测。”
绝望的气氛在帐篷里弥漫。面对一个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无孔不入的敌人,他们世代相传的生存智慧似乎都失去了作用。
就在一片死寂之中,最年长的女长老,她的眼睛几乎已经看不见,却仿佛能“看”到更多东西。她用枯瘦的手指摩挲着颈间一枚光滑的白色石子,缓缓开口,声音如同风吹过枯叶:
“古老的传说里……提及过……当森林失去低语,当河流停止歌唱,当大地陷入无声的噩梦……唯有星辰流淌之地,山脉的守护者,或许还留存着净化的希望……”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星辰流淌之地?”一位年轻长老疑惑道。
“星脉山脉……”科尔温酋长眼中猛地闪过一丝亮光,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是的……传说中,银月森林的尽头,跨越荒原,有一座星脉山脉。那里的守护者阿斯莫德,拥有着源自星辰本源的力量,他能调和世界的平衡……”
希望之火重新在众人眼中点燃,但随即又被现实的遥远和艰难所压制。星脉山脉,那只是一个存在于游吟诗人歌谣中的地方,遥远得如同天际的星辰。
科尔温酋长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巨大的决心。他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向自己沉稳可靠的儿子。
“塔里克,”他的声音变得无比郑重,“部落的命运,此刻系于你的肩上。你必须立刻出发,前往星脉山脉,找到守护者阿斯莫德,向他陈述我们的苦难,寻求他的指引。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塔里克迎上父亲的目光,看到了其中的重托、担忧,以及一丝微弱的祈求。他没有丝毫犹豫,右手抚胸,郑重地低下头。
“我将即刻启程,父亲。以自然之名,我必将带回希望。”
帐篷外,腐化的薄雾依旧缭绕,压抑着这片曾经充满生机的土地。而塔里克·逐林者,这位年轻的德鲁伊,即将为了拯救家园,踏上一条通往传说之地的未知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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