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叹息,如同投入绝对寂静深潭的一粒微尘,在悟空即将彻底消散的意识中,漾开了一圈微不足道,却至关重要的涟漪。
“种子……终于……种下了……”
是谁?
这念头如电光石火,是他存在痕迹被法则乱流彻底冲刷、磨灭前,最后一个清晰的念头。没有答案,只有那声叹息余韵中蕴含的、超越了时间与因果的古老疲惫,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
紧接着,便是绝对的“无”。
没有光明,没有黑暗,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甚至没有“我”这个概念。他不再是孙悟空,不再是那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桀骜生灵,不再是历经西游劫难的取经人,不再是挣扎于系统与天道之间的变量。他成了这席卷一切的“法则乱流”本身的一部分,是秩序与寂灭碰撞后产生的、最原始、最混乱的“存在基底”。
在这绝对的“无我”之境中,某种更加深刻的变化,正在发生。
他那新生的、本应随之湮灭的“道种”,并未真正消失。它失去了固定的形态,失去了“自我”的边界,如同盐溶于水,彻底化入了这狂暴的法则乱流之中。然而,它并未被同化,反而成了这乱流中一个极其特殊的“活性因子”。
它不再去“对抗”秩序的冰冷,也不再“排斥”寂灭的虚无。它以一种超越了对立的方式,在这无尽的混乱与悖论中,开始了最本能的“呼吸”与“感知”。
它“品尝”着系统秩序被强行打碎后残留的、关于“结构”与“定义”的碎片信息。
它“触摸”着归墟寂灭被暂时阻隔后逸散的、关于“终结”与“回归”的本质韵律。
它更在“观察”着这两者激烈冲突、彼此湮灭又偶然结合时,所迸发出的、那些短暂存在又瞬间消亡的、光怪陆离的“可能性”火花。
这些信息、韵律、火花,如同无数杂乱无章的笔画,涌入这失去了“我”之执念的“道种”之中。
奇妙的是,正因为失去了“我”的固执视角,失去了非要走“第三条路”的执着目标,这“道种”反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包容性与可塑性。它不再试图去“创造”什么,而是如同最纯净的水,顺应着乱流的冲刷,自然地、随机地、却又暗合某种更深层玄奥地,开始重新“编织”。
它以那些破碎的秩序信息为“经”,以那些逸散的寂灭韵律为“纬”,以那些闪烁的“可能性”火花为“节点”,开始了无意识的、宏大的“重构”。
这不是创造一个新世界,而是在这旧有法则的坟场之上,勾勒一个……“蓝图”。一个超越了单纯秩序与寂灭对立的、更加复杂、更加动态、允许矛盾共存、拥抱无常变化的……潜在世界的雏形。
在这“无我之初”的状态下,“道种”的编织无声无息,却蕴含着开天辟地般的力量。它不再是悟空个人的“道”,而是开始触及某种……宇宙公理的边缘。
与此同时,那场席卷一切的法则乱流,在经历了最初的极致狂暴后,似乎也因为内部这微妙“活性因子”的存在,开始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同于纯粹毁灭的变化。
一些原本注定要互相湮灭的秩序与寂灭碎片,在“道种”无形的影响下,竟以某种极其偶然却又合理的方式,结合成了短暂稳定的、全新的法则片段。它们不再是纯粹的系统规则,也不是归墟的虚无,而是一些蕴含着生灭循环、动态平衡意味的……“新规则”的种子。
这些“新规则”种子数量极少,且极不稳定,很快又被更大的乱流吞没,但它们的存在本身,就像在死寂的沙漠中,偶然出现了一抹几乎看不见的绿意。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亿万年。
那狂暴的法则乱流,终于开始渐渐平息。系统的秩序洪流与归墟的湮灭之力,在这场极致的碰撞中,似乎都消耗了巨大的本源,如同两条两败俱伤的巨兽,带着残破的身躯,缓缓退回了各自的领域。
被搅得天翻地覆的“天之痕”区域,逐渐显露出来。这里不再是之前那种破碎与冰冷的景象,而是变成了一片……更加怪异的“虚无”。空间布满了无法愈合的、如同疤痕般的扭曲褶皱,时间在这里失去了线性,偶尔还有零星的、色彩诡异的法则碎片如同幽灵般飘过。
一切都安静下来。
死寂,再次成为主宰。
在那片虚无的中心,一点微弱的、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光芒,轻轻闪烁了一下。
是那枚女娲石碎片。
它似乎也经历了那场浩劫,光芒黯淡了许多,但它依旧存在着,并且,在其温润的五彩光芒核心,似乎包裹着一缕极其淡薄、却异常纯粹、仿佛初生婴儿般纯净的……意识波动。
那是……
那缕意识波动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似乎没有任何记忆,没有任何身份,只有最本能的、对“存在”本身的感知。它依托着女娲石碎片,在这片死寂的虚无中,茫然地“漂浮”着。而就在这时,远处一道微弱的、带着熟悉气息的佛光,如同迷失的萤火,挣扎着穿透了虚无,映入了这缕初生意识的“视野”……是沙僧?还是八戒?他们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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