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满死死抱住她的腿,眼泪如雨点般砸在冰冷的石阶上,抽泣着喊道:“你不能走!你说过我们都要有名字!”阿朵苦笑,抬手轻抚女孩的额头,蛊纹褪尽后的皮肤泛着微光,似乎在诉说着她内心的疲惫与无奈,“可我本就不该存在……我是被‘无’养大的‘假名之身’。”
话音未落,她胸口忽现裂痕,一道道被她收纳的残名如同飞蛾般飞出,飘向无尽的虚空。
每一道残名的离去,都让她宛如被千刀万剐,痛楚不堪。
阿朵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她的眼神依旧坚定,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抗争。
就在这时,韩十三突然跪倒在地,从怀中掏出半卷焦黑的册页——《焚名簿》最后一页。
这一页上以血书写着一行小字:“承名者若无继,则万命再堕。”他猛然抬头,眼神中带着难掩的焦急与决绝,“三十年前陶翁留下的不是遗言,是预言!必须有人接下这根线,否则所有被救回的名字都会重归黑暗!”
众人闻言,皆显惊愕。
蓝阿婆颤巍巍上前,撕开衣襟,露出心口一道旧疤。
那道疤痕仿佛在诉说着她几十年的悲痛与哀伤,“我第一个孩子夭折那年,我就把他的名字刻在这儿了……我来当继任者。”她的声音虽颤抖,但语气却异常坚定。
怒哥展翅挡在蓝阿婆面前,尾羽扫过阿朵逸散的残名,低鸣道:“不对。钥匙不是用来开门的,是补漏的。”他猛地啄破自己胸膛,将尚未完全融合的“名隙之钥”逼出心脏,化作一缕金灰洒向空中。
金灰飘至每一缕逃逸的残命之上,竟将其凝成细线,反向牵引回阿朵体内。
“它认的是痛,不是血。谁真正听过名字消失的声音,谁才能接住它们。”
陈小满忽然松开手,退后三步,盘膝坐地,双耳贴石。
她听见了——地下千万个声音不再哀求,而是在等待一个回应。
这些声音如同潮水般涌来,每一声都在呼唤着被遗忘的名字。
她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在脑海中默念那些曾在共唤阵中响起的名字:李招弟、王根生、赵二娃……每一个名字浮现,她额心的金纹便亮一分,光芒逐渐汇聚,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当最后一个名字落下,整座地宫轰然共振,地面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裂,忆炉方向射来一道金线,贯穿她的天灵,又连通阿朵心口。
两人体内残名尽数归位,光芒交相辉映,如同星辰璀璨。
地宫深处,风声渐息,雨声渐止,一切仿佛在这一刻得到了宁静和平。
陈小满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力量从额头传来,她睁开眼,目光坚定地望向阿朵。
阿朵的身躯逐渐稳固,虚无的烟雾逐渐散去,她的指尖不再触地即散,仿佛重新获得了生命。
她微笑着,轻声说道:“名字死过一次,才配叫重生。”
阿朵睁开眼,身影稳固如初。
阿朵睁开眼,身影稳固如初,却不再是蛊身圣童的模样——她左眼映着万千亡名的倒影,右眼映着新生儿啼哭的火光。
她缓缓站起,目光扫过四周,语气坚定而沉稳:“原来‘承名柱’不是一个人撑着,是一代人传给下一代。”话音未落,空气中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应和着她的言语,地宫深处的风声、雨声、甚至石头的细微颤动,都凝聚成一种庄严的共鸣。
陈小满感受到这股力量的冲击,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身体无力地向前倾倒,最终昏倒在阿朵脚边。
阿朵立刻俯身将她抱起,感受到她脉搏微弱却依然坚定。
远处山巅,忆炉铜核骤然震动,显现出新的铭文:“继名者已立——陈小满。” 阿朵轻抚陈小满的额头,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望向地宫的出口,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这还只是开始……”
记名坊外,狂风呼啸,乌云低垂,仿佛连天地都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
九口大缸依旧盛满唤名录,柳七郎立于忆炉前,手中紧握那颗跳动的“铭心铜核”。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仿佛感受到了铜核中蕴含的无尽力量。
铜核表面浮现出扭曲的人脸,眼神中透出一丝妖异的光芒,低沉的咒语声在耳边回荡,让他心头一紧。
老锻头拄着拐杖缓缓走来,脚步虽然沉重,但每一步都坚定有力。
他将一只锈迹斑斑的铁箱置于炉边,那铁箱的表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仿佛承载着无数秘密。
老锻头颤抖着打开箱子,取出一枚刻满泪痕的铜钉,那铜钉在阳光下闪烁,显得尤为珍贵。
“一万三千八百枚‘名钉’,只剩最后一枚还在我手里——那是留给‘终祭之人’的锚。”老锻头的声音低沉而苍老,却透出一股不可动摇的坚定。
柳七郎目光一凝,紧握住铜钉,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这钉子要等‘明字自己会走路’的那天才能用。”话音未落,忆炉中的火焰突然转为幽绿色,铜核表面浮现出一张扭曲的人脸——竟是罗淑英的面容。
她低声诵念着一段逆咒,声音中透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恶。
葛兰悄然送来一味“醒魂藤”熬制的药汤,劝柳七郎服下以稳心脉。
她将药汤递到柳七郎面前,眼神中满是关切:“七郎,喝点药汤吧,这炉子听的是执念,但你也得稳住心神。”
柳七郎摇了摇头,紧紧握住铜钉:“这炉子听的是执念,不是药性。”话音未落,炉火突转幽绿,铜核表面的扭曲人脸更加清晰,罗淑英的低声咒语在耳边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葛兰瞳孔一缩,猛地将药汤泼向铜核。
药汤液体溅在铜核上,发出“嘶嘶”声响,冒出黑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臭味。
“她在钉子里动了手脚!有人教她改仪轨!”葛兰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恐,但她的眼神中依旧透出坚定。
老锻头伸出手,虽然目不能视,但凭掌心的烫疤感应到了异样。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这不是咒文……是‘引噬符’,苗疆禁术,能借封印之力反吸施术者命格。”他猛然转向南方,眼神中透出一丝愤怒:“有人在清源村设了‘影坛’,借她的手,偷炼‘万人命灯’!”
柳七郎咬牙,手中紧握铜锤,却迟迟不下。
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若毁钉,则前功尽弃;若不用,则封印变夺命阵。
铜锤在他手中微微颤抖,仿佛在等待一个决断。
就在这时,怒哥自天而降,爪中抓着一根断裂的黑色蜈蚣须——正是吴龙残魂所寄之物。
怒哥将须投入炉火,凤火瞬间点燃毒丝,显现出一段残影:大蛊师端坐祭坛,手中握着一面人皮鼓,鼓面赫然是顾一白年轻时的脸皮!
“他在用你的脸当‘命引鼓’,每敲一下,就催一次罗淑英体内的符咒!”怒哥低鸣道,声音中透出一丝愤怒与焦急。
柳七郎双目赤红,心中突然明了。
他终于明白师父当年为何宁愿背负骂名也要隐姓埋名。
他猛然抬起手,手中的铜锤高高举起,目光如炬,仿佛要将一切邪秽斩尽。
“师父,弟子明白了!”柳七郎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忽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
这一刻,天地仿佛为之静止,所有的声音都汇聚成一股无形的力量,等待着那个决定性的瞬间。
柳七郎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眼神中透出无比的坚定。
他猛然割开手腕,将鲜血淋满铜核,同时将最后一枚“名钉”紧紧握在手中,
“罗淑英,你死期到了!”他咬牙说道,声音中透出一股不可阻挡的气势。
柳七郎猛然割开手腕,鲜血如赤蛇狂涌,泼洒在“铭心铜核”上,嘶嘶作响,冒出一股浓烈的腥气,仿佛连空气都被染红。
铜核表面的人脸扭曲挣扎,发出尖锐的嘶鸣,像是被烈焰炙烤的怨魂。
他咬紧牙关,眼中燃着不屈的怒火,将最后一枚“名钉”狠狠插入铜核正中,动作干脆,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决绝。
“师父教我的第一课——器不欺心!”他怒吼,声音如雷霆炸裂,回荡在记名坊的每一寸角落。
铜锤高举,筋脉暴起,汗水混着血水滑落,砸下的瞬间,忆炉火光炸燃,化作金色莲焰,吞没一切邪祟气息。
铜核与名钉在烈焰中融为一体,化作一枚幽光流转的“命契印”,仿佛有了呼吸,散发着低沉的嗡鸣。
远在清源村,罗淑英猛然吐出一口黑血,胸口剧痛,背后人皮鼓影浮现,鼓面撕裂,化作灰烬飘散。
她踉跄倒地,眼中满是惊惧:“不……这不可能……”
柳七郎喘息着,握紧命契印,目光投向南方,喃喃道:“大蛊师,你的鼓敲完了。”
南岭九村的灯火通明,每一个角落都像是被点亮了灵魂。
村中的老人,曾参与共唤阵的他们,纷纷汇聚到记名坊前,脸上带着庄严与期待。
韩十三展开那卷《焚名簿》,朗声宣读每一个曾被抹去的名字,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一段被遗忘的往事,一段被抹杀的回忆。
“顾青山。”
当韩十三念到这个名字时,地宫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哽咽——那竟是顾青山的残魂在回应。
这声音虽然微弱,却如同雷鸣般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陈小满握紧了阿朵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阿朵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现在轮到你了。不是为了报仇,是为了让他们知道——有人记得。”
陈小满深吸一口气,清脆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我叫陈小满。我不是孤儿,我有名字。我的名字,就是我存在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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