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兰的异变让李逍遥心头警铃大作。他当机立断,并指如剑,太初灵力凝聚指尖,迅速在司徒兰眉心、膻中、气海等几处大穴连点数下,暂时封住了她几处主要经脉,延缓那阴寒死气的侵蚀和那诡异呜咽声的影响。
司徒兰身体一软,昏厥过去,但眉头依旧紧锁,身体不时传来轻微的抽搐,显然仍在与体内的异力抗争。
李逍遥将她小心地安置在一根巨大的石笋后相对干燥的角落,布下一个简易的预警禁制。他必须尽快找到解决之法,或者离开这个诡异的“幽冥径”。
那低沉的呜咽声依旧断断续续地从溶洞深处传来,如同无形的钩子,撩拨着人心底的恐惧与负面情绪。李逍遥强守灵台清明,太初灵力在体内缓缓流转,抵御着这股无形的影响。
他仔细回想司徒浩地图上关于“幽冥径”的零星标注,除了名字,旁边还有一个极其模糊的、类似祭坛的图案,以及一个用朱砂划出的、代表极度危险的叉号。
“祭坛……危险……”李逍遥目光锐利地望向呜咽声传来的方向,“看来,解决问题的关键,或许就在那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不可能抛下司徒兰独自离开,更不能坐视她被彻底侵蚀。唯有深入险境,方能寻得一线生机。
深吸一口气,李逍遥将状态调整到最佳,“无痕”剑紧握在手,沿着狭窄崎岖的溶洞通道,向着深处小心翼翼地步步深入。
越是往里,光线愈发昏暗,那些发光的苔藓也变得稀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弥漫在空气中的、淡灰色的雾气。雾气冰冷刺骨,带着浓郁的腐朽和死寂气息,正是侵蚀司徒兰的那种幽冥死气!
李逍遥不得不持续运转太初灵力护体,才能在雾中前行。脚下地面变得湿滑泥泞,偶尔能踩到一些不知名生物的枯骨,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通道蜿蜒向下,地势越来越低。那呜咽声也变得越来越清晰,不再是单一的声调,而是仿佛夹杂着无数生灵痛苦的哀嚎、绝望的呐喊、以及某种歇斯底里的诅咒,交织成一首令人毛骨悚然的亡灵序曲。
饶是李逍遥心志坚定,在这持续的精神侵蚀下,也感到神识刺痛,脑海中不时闪过一些混乱暴戾的念头。他只能紧守《太初剑诀》的心法,以不变应万变。
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比之前洗灵池地下空间还要广阔数倍的巨型地窟!
地窟的中央,并非池塘或祭坛,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深不见底的的天坑!天坑边缘,矗立着九根粗大的、布满诡异浮雕的黑色石柱!石柱似乎按照某种玄奥的阵势排列,彼此之间由粗大的黑色锁链连接,锁链之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封印符文!
而那股浓郁到化不开的幽冥死气,以及那扰人心神的恐怖呜咽声,正是从那深不见底的天坑之中,源源不断地弥漫出来!
“这是……封印之地?”李逍遥瞳孔收缩。他能感觉到,那九根石柱和锁链组成的阵法,正在竭力镇压着天坑下的某种存在。但岁月流逝,阵法似乎已经出现了破损,导致封印之力泄漏,形成了这“幽冥径”的诡异环境。
他的目光扫过天坑边缘,忽然定格在左侧第三根石柱的下方。那里,竟然盘膝坐着一具身披残破甲胄的骸骨!骸骨骨质晶莹,隐隐有光华流转,显然生前是一位了不得的强者。骸骨手中,紧紧握着一柄插入地面的、已然锈迹斑斑但依旧能看出不凡形制的断剑。
而在那骸骨的头颅眉心处,一点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白色光晕,正在顽强地闪烁着,抵抗着周围灰色雾气的侵蚀。
“前辈残魂?”李逍遥心中一动。这或许就是线索!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具骸骨,在距离三丈之外停下,恭敬地行了一礼,朗声道:“晚辈李逍遥,误入此地,同伴为幽冥死气所侵,危在旦夕。恳请前辈指点迷津!”
那点白色光晕微微颤动了一下,一个极其虚弱、却带着亘古沧桑与一丝疲惫的意念,断断续续地传入李逍遥脑海:
“后来者……此地……乃‘九幽镇魂狱’……封印……上古……战死……不灭……怨念……聚合体……”
信息残缺不全,但李逍遥已然明白了大概。这天坑之下,封印着一个由上古战场无数死者怨念汇聚而成的可怕怪物,或者说是“怨念聚合体”。这幽冥死气和呜咽声,便是它泄露出来的力量。
“前辈,可知如何解救被死气侵蚀之人?”李逍遥急切问道。
“……净魂……之力……或……至阳……之物……可……暂时……压制……”残魂的意念更加微弱,“吾……残力……将尽……镇魂……珠……予你……”
随着这道意念,那点白色光晕猛地闪烁了一下,一颗约莫龙眼大小、通体浑圆、散发着柔和纯净白光的珠子,自那骸骨眉心缓缓飞出,飘向李逍遥。
“此珠……乃吾……本源……所化……蕴含……一丝……净魂……神光……可……庇护……神魂……驱散……邪秽……但……仅能……使用……三次……慎用……”
李逍遥连忙伸手接过那颗“镇魂珠”。珠子入手温润,一股清凉纯净的力量瞬间流遍全身,让他因抵抗死气而疲惫的神识为之一振,脑海中那些混乱的杂念也被涤荡一空。
果然是克制这幽冥死气的宝物!
“多谢前辈厚赐!”李逍遥再次郑重行礼。
“……速……离……此地……封印……松动……它……即将……苏醒……”残魂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最终彻底消散,那点白色光晕也湮灭在灰色雾气中。那具晶莹的骸骨,仿佛失去了最后的力量支撑,哗啦一声,散落在地,与寻常枯骨再无区别。
李逍遥心中肃然,对着散落的骸骨深深一拜。这位不知名的上古强者,即使死后残魂,依旧在此镇压邪魔,直至最终消散。
他不敢耽搁,紧握镇魂珠,转身就要沿原路返回。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
“嗷——!!!”
一声充斥着无尽怨毒、疯狂与毁灭意志的恐怖咆哮,猛地从天坑深处炸响!这咆哮并非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冲击!
轰隆隆!
整个地窟剧烈震动,天坑边缘的九根石柱光芒狂闪,上面的锁链哗啦啦剧烈抖动,符文明灭不定!那弥漫的灰色死气瞬间浓郁了十倍不止,如同沸水般翻腾起来!
封印,加速松动了!那怨念聚合体,似乎因为镇魂珠的离开,或者本就到了极限,开始了剧烈的挣扎!
“不好!”李逍遥脸色剧变,将“清风步”催动到极致,头也不回地向着来路狂奔!
身后的咆哮一声接着一声,如同追命的丧钟。灰色的死气如同活物般,凝聚成一道道扭曲的、嘶嚎的鬼影,从四面八方扑向李逍遥!
“滚开!”
李逍遥怒吼,镇魂珠白光大盛,形成一个柔和的光罩将他护住。那些鬼影一接触到白光,便发出凄厉的惨叫,如同冰雪消融般溃散。但鬼影无穷无尽,前仆后继,严重阻碍了他的速度。
同时,那直击灵魂的咆哮不断冲击着他的神识,即便有镇魂珠庇护,也让他头痛欲裂,身形踉跄。
必须尽快赶回去!司徒兰还在外面,没有镇魂珠庇护,她绝对无法抵挡这骤然加强的侵蚀!
李逍遥咬紧牙关,不顾一切地燃烧着灵力,在无数鬼影的扑杀和灵魂咆哮的冲击中,硬生生杀出一条路,冲回了之前安置司徒兰的溶洞通道。
当他看到石笋后的情形时,心猛地沉到了谷底。
只见司徒兰已经苏醒,正背对着他,站在那里。但她周身缭绕着浓郁的灰色死气,原本乌黑的长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她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苍白无比、却又带着一种诡异妖艳美感的脸庞。
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眼睛——那双原本清澈明亮的眸子,此刻完全被一种死寂的灰白色所取代,瞳孔深处,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鬼火般跳跃燃烧!
她看着李逍遥,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陌生、充满恶意的笑容。
“你……回来了……”她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清脆,而是变得沙哑、重叠,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一起说话,“把……珠子……给我……”
此时的司徒兰,显然已被那怨念聚合体的力量彻底侵蚀、控制!或者说,她的意识已被压制,成为了那恐怖存在暂时操控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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