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色的雷云在高空翻滚，每一缕金光都像淬了毒的针，刺得人神魂发颤。护罩内的修士们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连太上长老都握紧了竹杖——神魂之劫，最是凶险，稍有不慎便会沦为痴傻，比身死更可怕。
“凝神！”阿木的声音穿透雷响，传入李慕然耳中。他已撤去银色巨茧，因果线如披风般在身后展开，每一根银线的末端都系着一枚晶莹的“念晶”，那是他百年间凝练的神魂碎片，专门用来抵御神魂攻击。
李慕然点头，指尖划过眉心，将早已准备好的“定魂珠”按在额头。珠子瞬间融入体内，一股清凉之意顺着神魂蔓延开来，驱散了鎏金雷光带来的刺痛。他抬头望向雷云，星眸中映出漫天金纹：“星为盾，魂为核，看它如何破！”
话音刚落，第四道劫雷轰然落下。不再是粗壮的雷柱，而是化作亿万道细密的金芒，如同流星雨般笼罩了整个天空，每一道金芒都带着撕裂神魂的锐劲。
“因果·轮回盾！”阿木双手结印，身后的因果线突然交织成一个巨大的轮盘，轮盘上刻满了生死、祸福的符文。金芒撞在轮盘上，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被轮盘缓缓旋转着“消化”——那些金芒中蕴含的神魂冲击，竟被因果法则引向了“过去”与“未来”的虚影，暂时脱离了现世。
“星·归墟！”李慕然则反其道而行，星法则催动到极致，身前的星纹玉简组成一个深邃的漩涡，如同宇宙中的黑洞。金芒落入漩涡，便被无数星辰轨迹缠绕、撕扯，最终分解成最原始的能量，反哺给他的神魂。
这是两人在百年探索中摸索出的应对之法——阿木以因果“转”劫，李慕然以星辰“化”劫，一守一化，竟硬生生接下了这道鎏金劫雷。
但代价同样明显。阿木身后的因果线断裂了近三成，脸色苍白如纸；李慕然的星纹玉简碎了七枚，定魂珠的光芒也黯淡了大半。
“还有两道。”阿木抹去嘴角的血，声音有些虚弱，“第五道是‘法则绞杀’，会模仿我们最擅长的法则来攻击。”
李慕然点头，他能感觉到，雷云深处正涌动着熟悉的星力波动，显然是在模拟他的星法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倒是有趣。”
第五道劫雷凝聚的时间不长，却让天地间的法则气息变得异常混乱。当雷云裂开时，两道劫雷同时落下——一道化作璀璨的星矛，直指阿木；另一道化作银色的因果线，缠向李慕然。
“果然如此！”阿木眼神一凛，不闪不避，反而主动迎上星矛。在星矛即将及身的刹那，他指尖的因果线突然刺入虚空，竟在星矛的“过去轨迹”上留下了一道“断裂”的印记。
下一刻，那柄由劫雷化成的星矛，刚刺到阿木身前便凭空崩解——因果法则，竟能篡改劫雷的“过去”！
另一边，李慕然面对缠来的因果线，却祭出了一枚从未动用过的玉简。玉简展开，里面并非星纹，而是无数流动的“时间沙”——那是他从冰封海带回的时光沙，被他炼化成了“逆时符”。
“给我慢！”李慕然低喝一声，逆时符贴在因果线上。原本极速缠绕的银线突然变得迟缓，如同陷入泥潭。他趁机催动星力，将因果线一点点冻结、粉碎，“模仿终究是模仿，少了‘缘’，因果线不过是死物。”
破解第五道劫雷的瞬间，两人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开始剧烈翻涌——那是渡劫成功的前兆，只要扛过最后一道劫雷，便能晋升渡劫期。
但天空中的雷云，却在此刻发生了异变。暗紫色的云层中，竟渗出了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与鎏金色的雷光交织在一起，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
“这是……”太上长老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震惊，“古籍中从未记载四九天劫有这种异象！”
阿木的脸色也凝重到了极点，他能看到，那些黑色雾气中缠绕着无数扭曲的怨念，竟带着几分虚无魔气的特征。“不对劲，这道劫雷……被污染了！”
话音未落，第六道劫雷终于落下。那不再是单纯的雷柱或法则模拟，而是化作了一只覆盖半边天空的巨手，手心布满了黑色的纹路，五指间缠绕着鎏金雷光与黑色雾气，朝着两人狠狠拍下。
“是‘怨念劫’！”阿木失声惊呼，“是无数陨落修士的怨念被劫雷吸收了！这根本不是四九天劫该有的力量！”
李慕然深吸一口气，将仅剩的星纹玉简全部祭出，同时引爆了体内大半的星力：“管它是什么，破了再说！”
星力与因果线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碰撞、融合，形成一道金银交织的光柱，迎向那只巨手。
碰撞的瞬间，整个四象台都在颤抖，护山大阵的光罩剧烈闪烁，仿佛随时会崩溃。无数修士捂住耳朵，却依旧挡不住那穿透神魂的尖啸——那是怨念在嘶吼，是法则在崩裂，是渡劫者与天地规则的最终死战。
光柱与巨手僵持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当光芒散去时，天空中的雷云正在缓缓消散，露出了清澈的蓝天。而星阁之巅与菩提树梢，两道身影正缓缓飘落。
李慕然的星甲已彻底碎裂，身上布满了伤口，但眼神却亮得惊人，周身散发着渡劫期修士特有的威压。阿木的因果线只剩下不到五成，却在指尖凝聚出了一缕全新的、带着金色光泽的银线——那是渡劫期的因果法则。
他们成功了。
但两人落地的第一句话，却不约而同地指向了那道诡异的第六劫雷。
“那黑色雾气……”
“像极了虚无魔气。”
护罩内，所有听到这话的大能，脸色都瞬间沉了下来。四九天劫出现异变，还带着虚无魔气的气息，这绝不是巧合。
刚刚迎来曙光的四象台，似乎又被笼罩上了一层更深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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