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静尘居的药味三日未散。
院长的拂尘断了三分之一,正用灵蚕丝细细修补;焚天谷主左臂缠着绷带,每动一下都龇牙咧嘴;百草堂堂主的药鼎裂了道缝,他却宝贝似的用灵力温养着——五派首领围坐在石桌旁,气氛凝重得像窗外的阴云。
“那千户不过是先锋军的末流,就有化神期三层修为。”万法阁阁主捻着断了线的佛珠,声音沙哑,“若主力真的从葬魔渊出来,东域五派这点家底,撑不过三个月。”
东莱仙岛主放下茶杯,杯沿的水渍在桌上晕开:“五百年前灭魔之战,靠的是中州、南荒、西蛮、北疆合力。如今东域势单力薄,必须找回当年的同盟。”
“南荒六派与我们素有往来,西蛮七族虽性子野,却最恨魔族,北疆三苗族擅长蛊术,能克魔气……”院长的指尖在地图上划过这三地,“分头去请,越快越好。”
谁去?
石桌旁陷入沉默。五派首领皆带伤,需坐镇后方;长老们大多修为不足,恐难当此任。
“我们去南荒。”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阿木和秦轩从门外走进来,前者捧着刚熬好的疗伤药,后者手里还捏着半张没画完的阵图。
“你们?”院长抬眉,打量着两人——阿木后背的伤刚结痂,秦轩的左臂还吊在胸前。
“南荒多瘴气,我懂些药理,能应对。”阿木将药碗放在桌上,灵叶佩在衣襟下轻轻晃动,“而且……我们与南荒的‘青禾派’有过书信往来,不算陌生。”
秦轩补充道:“我研究过南荒的地形,能避开险地。路上若遇阵法阻碍,也能应付。”
两人话音刚落,门口又探进个脑袋。赵文轩扛着用布条裹好的长剑,剑穗上的铃铛叮当作响:“他们俩去南荒,我自然得跟着。总不能让他俩路上被瘴气迷了眼,被妖兽叼了去。”
院长看着这三个半大不小的少年,突然笑了。笑声惊飞了檐下的灵鸟,也驱散了几分凝重:“你们仨加起来,顶得上半个长老团了。”他从袖中取出三枚令牌,令牌上刻着五派的徽记,“拿着这个,南荒六派认这个。”
焚天谷主扔过来一个乾坤袋,袋口露出半截兽皮地图:“里面有三瓶‘避瘴丹’,还有西蛮七族的信物,路上用得上。”
百草堂堂主塞给阿木一个药箱,箱子里的瓷瓶叮当作响:“这是‘醒神散’,对付南荒的迷魂草管用。”
三日后,东域边界的传送阵亮起白光。
阿木背着药箱,秦轩提着阵盘,赵文轩的剑斜挎在背上——三人皆是青色劲装,简单利落。院长和几位首领来送行,却没多说什么,只在传送阵启动前,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白光闪过,再睁眼时,已置身南荒的密林。
空气湿热,参天古木的枝叶遮天蔽日,地上积着厚厚的腐叶,踩上去软绵绵的。远处传来不知名妖兽的低吼,却并不靠近,像是在忌惮什么。
“按地图走,先去青禾派。”秦轩展开兽皮地图,指尖点在一处标记着稻穗的位置,“大概要走七日。”
赵文轩嗅了嗅空气,从乾坤袋里摸出个小巧的罗盘:“这里的磁场有点怪,寻常罗盘会失灵,用这个。”那罗盘是用妖兽的骨头做的,指针正稳稳指向南方。
阿木则从药箱里取出三株“清瘴草”,分给两人:“嚼着,能防瘴气。”
一路无话,却默契十足。
遇着湍急的溪流,赵文轩挥剑斩出木桥;逢上陡峭的山崖,秦轩布下简易的升降阵;路过有毒草的地带,阿木随手撒出驱虫粉。夜里宿在山洞,赵文轩守夜,秦轩修补阵盘,阿木则借着月光整理药草,偶尔抬头,能看到崖边的萤火虫提着灯笼飞过,像极了书院药圃的灵蝶。
第四日,他们在一片竹林歇脚。赵文轩用剑削了三根竹笛,吹得不成调,却惹得秦轩笑出了声;阿木摘了些野果,用灵泉水洗了,酸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
第七日傍晚,远远望见一片稻田,田埂上插着青色的旗帜,旗帜上绣着稻穗——青禾派到了。
赵文轩摸了摸剑穗,突然道:“你们说,南荒的米酒,比书院的好喝吗?”
秦轩收起地图,嘴角噙着笑:“去了就知道了。”
阿木望着那片稻田,灵叶佩微微发烫。他想起院长的话:“同盟不是靠令牌维系的,是靠走过的路,喝过的酒,共过的险。”
三人相视一笑,朝着青禾派的方向走去。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极了书院演武场那三道并肩而立的身影。
前路或许还有风雨,但此刻,脚下的路很稳,身边的人很好,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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