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这个时候，虽然天冷，但村里总会有些热闹气儿。
孩子们盼着年货，大人们忙着除旧迎新，备年礼，串门时脸上都带着笑。
可今年，村里静悄悄的。
除了必要的走动，很少有人串门。
路上碰见，也都是匆匆点个头，脸上没什么笑模样。
话题三句离不开粮价和年关怎么过。
被换上来的张婶，王寡妇还有张大叔都对许安宁更加感激。
其他村民家，但凡有点余钱的，腊八前后都咬牙又去镇上挤了一趟，多少买回点粮食藏着。
没余钱的人家，只能一天天数着米缸里的粮食下锅，掺上更多的野菜和麸皮，盼着这难关能早点过去。
村里偶尔能听到孩子的哭闹声，多半是饿的，或者想吃点好的被大人呵斥了。
相比之下，许安宁家因为早有准备，院子里还算稳当。
等待发酵的这几天许安宁闲不住，上次定做的陶罐也都好了，被她拿了回来。
突然想到空间里的萝卜以及白菜，很想吃泡菜，那种酸爽滋味真是让人怀念。
虽然比较消耗盐巴和辣椒，不过泡菜做好了既有料又有菜，配饼子或者配粥都能吃。
“嗯，今天就弄这个。”她打定主意，立刻行动起来。
“阿暖，”她招呼道，“咱们下午把这些萝卜和白菜腌些做泡菜吃。”
阿暖去棚子下面搬出两个大陶盆。
许安宁想了想，还缺个大罐子，直接去买。
说着就去了孙伯家，买了两个有小腿高的大罐子。
又去厨房抱来了粗盐罐子、藏着的辣椒粉、还有糖罐和几头大蒜、几块老姜。
她们把收获的萝卜和白菜搬到井边，让安平安和打上清水仔细冲洗，泥土和烂叶都去掉。
许安宁找来个刷子，把萝卜身上的坑洼处都刷得干干净净。
“白菜得先用盐杀杀水，蔫了才好入味。”许安宁说着，拿起一棵洗好的白菜，从根部掰开，但又不完全掰断，然后一层层地在叶片里撒上粗盐。
阿暖学着她的样子处理着另一棵。
安平在一边看他姐撒这么多盐，心疼的问：“阿姐，这是要做什么？”
许安宁笑了笑：“做一种很好吃的菜，保管你吃了比肉还好吃！”
所有的白菜都抹好了盐，摆进一个大陶盆里，压上一块干净的大石头，等着它慢慢出水。
萝卜的话一部分切成均匀的粗条，另一部分切成滚刀块。
“条状的腌酸萝卜，块状的跟白菜一起做辣泡菜。”她一边切一边对阿暖说。
阿暖在一旁捣蒜泥、切姜末。
这会子，大牛在院外喊了一声：“安宁妹子，这什么味道？这么辛辣？”
许安宁笑着回应：“大牛哥，在做新吃食呢，等做好也给你尝尝鲜。”
大牛听了这话憨厚的笑了笑，不过听安宁说是做新吃食，也就没往那边去，擦擦手去磨豆子去了。
许安宁找来个更大的盆，将切好的萝卜条和萝卜块放进去，也撒上盐拌匀，同样静置着让它出水。
等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白菜和萝卜都已经变得软塌了一些。
许安宁把盐水倒掉，将白菜和萝卜分别用清水冲洗了一遍，挤掉多余的水分。
弄完这些就把它们放入一个干净盆里，加入大量的蒜泥、姜末、适量的辣椒粉。
又舍得多放了些白糖，最后还浇上之前买的米醋，使劲搅拌均匀，让每根萝卜条都裹上红艳艳的调料。
“这酸萝卜，腌上两天就能吃，酸辣甜脆，最是开胃！”
挤干水分的白菜叶子被她一层层掀开，然后涂抹混合了辣椒粉、蒜泥、姜末、少许糖和盐的辣酱糊。
尤其是白色的菜帮部位，抹得尤其仔细，直到整棵白菜都变得红彤彤的。
阿暖在一旁看着，也上手帮忙涂抹，她的动作一丝不苟，确保每片叶子都沾满了酱料。
最后，把涂抹好的辣白菜和拌好的辣萝卜块一起，一层层的码放进那个刷洗干净的大陶罐里，每码一层就轻轻压实一下。
“好了！”许安宁满意地看着装满的菜缸，找来几片大片干净的白菜叶盖在最上面，盖上木盖，又压上清洗过的压菜石，将其放在阴凉的墙角。
“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了。”她拍了拍手，“过个十天半月，就能尝到滋味了。”
“等过年的时候，从缸里捞一碗出来，配着热乎乎的粥饭，想想都美！”
两天后，许安宁又去看了看酒，通过观察气泡的多少、闻气味的变化来判断进程。
这天看的时候，她发现气泡变得非常细密均匀，酒香浓郁，还保留着明显的果甜气息。
尝了一小勺，甜度依然明显，已经带上了恰到好处的酒味，估算酒精度大概在十度上下。
“差不多了，”她心里判断，“再发酵下去，糖分消耗太多，就变成干酒了，得及时止住。”
人为终止发酵是酿造甜酒的关键一步。
让阿暖帮忙，加了大半锅水。
然后将陶缸里正在发酵的葡萄酒液，用干净的木勺和纱布过滤掉葡萄皮渣，得到初步澄清的酒液，全部倒入一个大陶盆里。
把大陶盆坐进加了水的大锅中，开始隔水加热。
阿暖控制着火候，用小火慢慢升温。
许安宁找来一根干净的竹筷不时搅拌酒液，让它受热均匀。
温度不能太高，太高酒味就蒸发了，也不能太低，低了杀不死酵母。
手背感知着酒液的温度，当感觉到酒液温热，大概在六十度左右，手感微烫的时候。
她立刻让阿暖撤去大部分柴火，只留一点余温，保持这个温度持续了约一刻钟。
这个温度和时间，足以杀死大部分活跃的酵母，从而终止发酵，让酒液中的糖分不再继续转化为酒精，保留了甜度。
加热结束后，她将酒液盛出，端到堂屋，重新用多层细纱布过滤了一遍，进一步澄清。
澄清完，就得到了清澈的，泛着紫红色光泽的甜酒。
那颜色，漂亮极了！
把甜酒灌装进孙伯那里定制的十个一斤装小酒罐中，每个罐子都几乎装满，塞紧软木塞。
她将酒罐在背光阴凉的地方摆好，“这样密封静置一段时间，让酒体更稳定，味道融合一下，就可以喝了。”
又过了几天，粮价的涨幅已经不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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