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宁见她看得专注,脸色也还不错,便对烧好水的安和道:“去屋里给阿暖姐姐搬个小木墩来,总站着累。”
安和哎了一声,很快从屋里搬来一个矮实的树根凳,放在西屋门檐下,那位置既阴凉又能看清全院。
阿暖微微颔首以示感谢,轻轻坐了下来,继续安静地看着。
磨完所有豆子,得了大半桶浓白的生豆浆,说实话味道不是很好闻,有点豆腥气。
弄完豆浆,还要过滤。
姐弟俩抬着木桶到灶房,又拿出昨晚弄好的十字架吊杆。
将那块细棉布四角扎紧,吊在灶房的木橼上,下方放上新的木盆。
她将烧好的水舀进桶里与磨好的生豆浆兑了兑。
然后将热豆浆一瓢瓢舀入布兜中,轻轻摇晃、挤压。
乳白的浆液透过细密的布眼滤下,流入盆中,变得越发细腻纯净,布口袋里则留下了细腻湿润的豆渣。
许安宁又赶紧让安平烧火。
滤净的豆浆倒入洗净的大锅里,灶下添上硬柴,大火烧沸。
许安宁手持长木勺,不停地在锅底搅动,防止糊底。
随着温度升高,锅里的豆浆翻滚着,越来越诱人,表面的泡沫不断聚集又被勺背推开。
煮开的豆浆被舀出一部分,晾在几个陶碗里。
许安宁往碗里稍稍点了些捣碎的拐枣糖搅匀,先递给眼巴巴望着的安平和安和,又端了一碗给站在一旁的阿暖。
“尝尝,这是豆浆,甜的。”
阿暖接过温热的陶碗,尝了一口。
细腻温润的口感,带着一丝甜味还有豆香在她舌尖上化开……嗯,好喝!
她眼中露出一抹惊讶,确实没想到这寻常豆子,竟然能做出这么可口的饮子。
端着碗慢慢喝着,没一会一大碗豆浆就被她喝完了。
锅里剩下的豆浆被许安宁全部舀到大木桶里,接下来便是最关键的点卤。
其实还有一种做法是用盐卤来做,现在的盐是粗盐,怕做出来味道不好,就用另一种石膏水也一样。
许安宁取来早已准备好的石膏水,将石膏水沿着木桶边缘一圈圈地淋入微微降温的豆浆中。
另一只手则用长木勺极为轻柔地、顺着一个方向搅动,让石膏水与豆浆充分而均匀地融合。
奇迹般的变化就在此刻发生。
木桶中的豆浆渐渐失去了流动性,开始凝结出细密的、云朵般的絮状物,清水渐渐析出。
许安宁立刻停止搅动,盖上布,等着它自然变化。。
大概过了一盏茶功夫,她把布掀开,桶里面已经凝结成了一桶嫩滑的,颤巍巍的豆花。
她用勺子轻轻一碰,那豆花便如同软玉般轻轻晃动。
她再次舀出几碗,依旧点上拐枣糖,分给弟妹和阿暖。
许安宁其实想吃咸的豆腐脑,但手中材料欠缺,便作罢。
那豆花入口即化,嫩滑甘甜,比豆浆更是美味,安和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连阿暖也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最后便是压制成型。
许安宁将豆花舀入铺好了干净细布的沥水木框中,盛得满满当当,然后将布的四角仔细折回覆盖好,盖上那块活动的木板内盖。
她目光在院里看了一圈,最后落在刚刚又被泡上豆子的小木桶上。
她微微一笑,这重量正合适。
她将沉甸甸的水桶抬起,稳稳地压在了木盖之上。
木桶带着清水的重量压上木板,均匀地施加在包裹着豆花的布包上。
这时候沥水框的底部就开始流出浑浊呈淡黄色的水,正好接到下面的盆子里。
而沥水框里面的豆花,也在木桶的重压之下,慢慢的开始凝结,向着坚实的豆腐转变。
忙着这些,日头已经偏西。
虽然许安宁对自己的手艺很自信,但是在这古代自己做豆腐的感觉,还是让她有点小激动。
时间在等待中慢慢溜走,许安宁时不时去看一眼。
那沥水框的底部滴出来的浆水由最初的浑浊慢慢变得清澈,流速也越来越慢,直到流出的水变成一小滴一小滴。
许安宁心里也算着时间,应该有一个时辰了,她招呼弟弟:“平哥儿,来,时候差不多了。”
她把木桶抬下来,打开盖子,掀开上面的湿布。
就在这时,一整方洁白如玉、颤巍巍、水嫩嫩的豆腐就呈现在眼前!
它完美地贴合着沥水框的形状,方方正正。
品质竟比预想的还要好!
“阿姐!好白的豆腐!”安平压低声音惊呼,小脸上满是兴奋与自豪。
许安宁脸上也绽开了欣慰的笑容,她用手指极轻地碰了碰豆腐的边缘,触感细腻柔韧,弹性十足,“嗯,成了。”
她将豆腐取出,想着晚会正好可以做一道豆腐菜。
她拍了拍安平的肩,“今晚阿姐就用这新豆腐给你们做好吃的。”
晚上,她用刀将那一筐豆腐横着划了三下,竖着划了两下,将其分割成大小均匀的小方块。
又拿出其中一块,切成片。
锅里放少许舍不得多用的油,烧热后,将豆腐块轻轻滑入锅中。
小火慢煎,煎到两面都泛起诱人的金黄色泽,豆香混合着油香瞬间被激发出来。
她又从院子菜畦中摘了些青菜,扔进锅里,加水稍稍焖煮,最后撒上一点盐调味,一盘简单却香气扑鼻的煎焖豆腐便做好了。
再来一道鸡蛋羹。
取来两个鸡蛋,熟练地打进碗里,加点清水,一点点盐,然后把他们搅拌均匀。
再撇去表面上的沫子,放入简单的蒸屉中,盖上锅盖,慢慢蒸着。
另一边,将特意留出的豆浆也重新倒入小罐里加热。
不一会,小院里便弥漫着煎豆腐的焦香、蒸蛋羹的醇香和豆浆的甜香。
安平和安和被这丰盛香气勾的直流口水,循着香味就摸到了灶房门口,眼巴巴地看着锅里。
许安宁笑着,将金灿灿的煎豆腐出锅,又将滑嫩如布丁般的蛋羹从蒸屉里取出,最后将豆浆分盛入碗中。
她还记得阿暖的口味,特意在一碗豆浆里又加了点拐枣糖搅匀。
饭菜端上堂屋里那张简陋的小木桌上。
“快吃吧。”许安宁给每人分好食物。
安平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豆腐吹了吹,咬下去。
外皮微韧,内里却无比嫩滑,豆香浓郁,他从来没吃过这东西,好吃到把舌头都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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