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摸到阿暖的胳膊,不是想象中的虚弱无力。
阿暖的手臂虽然清瘦,但硬硬的,不愧是习武之人,这胳膊上怕是都练出肌肉了吧。
她借着许安宁的搀扶站直了身子,气息平稳,脸上虽没有多少血色,但那双眼睛却清亮有神。
“整日躺着,骨头都要僵了。”阿暖的声音不高,却很稳,带着一丝无奈。
“放心,我心里有数。”她活动了一下肩颈,表明自己确实好了许多。
吃了几天的汤药和食物,再加上她本身不脆弱,伤势确实已经好了很多。
许安宁将信将疑的打量她,见她确实不像强撑,这才稍稍放下心。
但眉头还是蹙着:“那也不能大意,若是抻着了伤口,岂不是白费了?”
这时,安平和安和也凑了过来,仰着小脸好奇地看着阿暖。
“阿暖姐姐,你能下地啦?”
“阿姐,阿暖姐姐是不是快好了?”
阿暖看着两个小家伙,目光柔和了些,轻轻点了点头。
许安宁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扶着她手臂的手并未松开:“院里风大,站一会就回屋吧。”
阿暖的目光在许安宁脸上和两个小泥猴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到那罐子边缘的螺蛳上。
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她刚才强撑着在院子里走动了一会。
早就将这不算大又不算小的家看了个遍,低矮的黄土墙,空荡荡的院落,还有简陋到惊人的屋子。
该说不说,这每一处都透着说不尽的清寒贫苦。
她实在无法想象,许安宁这样一个少女,是怎么带着两个年纪不大的弟妹,在这种环境里生存,竟然还有心思去河里摸这些不起眼的螺蛳。
许安宁扶着她站了一会,感觉她有些累了,不由分说的把她扶到屋里,重新躺在炕上。
“家里简陋,也没个椅子让你坐会儿。”许安宁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些无奈。
阿暖靠在炕头,缓了口气,才轻声问道:“我瞧你们姐弟三人,父母可是外出谋生了?”
她问得委婉,心中却已从这赤贫的景象里猜到了七八分。
许安宁沉默了一下,才简单说道:“爹娘前些年都没了。如今就我们姐弟三个过活。”
尽管有所预料,亲耳听到时,阿暖心头还是微微一窒。
她看着眼前神色自然的许安宁,又想到门外那两个乖巧的让人心疼的孩子。
再回想当初自己昏迷时感受到的毫无保留的照料,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而且,自己当时的伤很重,那这医药钱......她不敢想。
半晌,才低低叹了一句:“你们,很是不易。”
许安宁却只是笑了笑,却更多是豁达:“日子总要过下去的。你好生歇着,把身子养好最要紧。”
她替阿暖掖好衣角,转身出去准备晚饭。
阿暖独自躺在炕上,默默闭上眼。
这家里的贫寒远超她想象,但这份在贫寒的环境中挣扎的坚韧和温暖,让她这个久经风霜的人,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受。
夜幕悄然降临,小院里飘着简单的饭食香气。
许安宁在螺蛳罐里放了些盐,让他们静静地吐着沙子,灶房也已经收拾干净。
她还不能去休息,心里还惦记着明天要做豆腐的大事。
还有两样关键的事物得提前准备。
一个是点卤的石膏,另一个是过滤豆浆的木架子。
她先是走进堂屋里,从墙角落的一个小布袋里取出几块灰白色、略显浑浊的天然石膏石。
这是她想到要做豆腐,昨天在后山一处背阴岩壁上找到的,当时便留心敲了几块回来。
准备石膏得先用火烧。
她在灶膛里放了几块耐烧的硬柴。
等到火势稳定后,用火棍把那几块石膏石埋到炭火里面,让他们受热均匀。
这个过程也急不了一点,得慢慢烧才能把石膏里面的结晶水弄出来,变成能用的熟石膏。
许安宁来回把石膏翻面,大概过了一个时辰。
估摸着差不多了,把那滚烫的熟石膏从柴火灰里面扒出来,放到一块石板上晾着。
石膏石原本有些湿润,烧完之后变得干燥酥松,而且颜色也从灰色变成白色。
等到它完全冷却下来,拿出一个碗,将烧好的石膏块放到里面,用刀柄捣碎。
刀柄落下,发出“咚咚”的轻响。
石膏也变成碎裂细小的颗粒,最终变成细腻的白色粉末。
她拿来准备好的细麻布,仔细筛了筛,把粗粒筛去,留下一碗细腻的熟石膏粉。
明天点卤的时候,只需要把这熟石膏粉和清水和在一起,化开就可以使用。
然后,她借着月光,走到灶房后面的那堆柴火旁边。
在里面翻翻找找,找出三根结实,比较粗的硬木树枝,长度也都差不多,又找了几根老藤条。
把两个树枝的顶端对齐,交叉成一个x型,用老藤条在交叉的地方反复缠绕,打上死结。
一个简单的吊架便做好了。
再拿那个更长更直的树枝作为横梁,把它固定在两个树枝的交叉口那里,在用藤条牢牢绑住。
就这样,一个过滤木架便做好了,虽然简陋,却十分稳固。
能够支撑豆腐浆液的重量,等明天把细布系到木棍的几个角就大功告成。
她用力晃了晃,架子纹丝不动。
做完这一切,夜已深了。
把东西收好,木架也放在墙角,这才松了口气,洗净手,踏着清冷的月色回屋歇下。
第二天清晨,吃过简单的早饭,许安宁看着正在喝粥的阿暖。
心里暗暗提醒自己,以后使用空间还是得更加谨慎些。
虽说阿暖眼下看着无害,但毕竟来历不明,这最大的秘密绝不能泄露分毫。
她把灶房收拾干净,对安平道:“平哥儿,等下跟阿姐去陈爷爷家一趟,把上次定做的家什拿回来。”
安平一听,立刻响亮地应了声,脸上满是期待。
姐弟俩出了门,顺着村中小路往陈爷爷家走去。
到了那座堆满木料的小院,陈爷爷正拿着细砂纸,打磨着最后一件活计的边角。
见他们过来取东西,老人脸上露出笑容:“宁姐儿来了,正好,东西都给你们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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