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节踏入盛夏,阳光变得愈发炽烈慷慨,毫不吝啬地倾洒在麻风村的每一寸土地上。
仿佛只是一夜之间,田野便换了盛装。
之前那片青翠中点缀着禾花白穗的稻田,已然化作一片浩瀚无边的金色海洋!
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腰,颗颗谷粒饱满鼓胀,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子般温润而耀眼的光芒。
微风拂过,稻浪翻滚,沙沙作响,那是丰收最动人的乐章。空气中弥漫着浓郁醉人的稻谷醇香,吸一口,便觉得心肺都被幸福填满。
“熟啦!稻子全熟啦!”这喜悦的呼喊如同号角,瞬间传遍了整个村落。
王叔站在自家田埂上,粗糙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株异常壮实的稻穗,脸上笑开了花,眼角的皱纹都挤成了深深的沟壑:“瞧瞧!瞧瞧这穗子!这谷粒!颗颗都跟小金豆子似的!清越丫头那‘禾花成婚’的法子,神了!真是神了!往年哪有这么好的饱满!”
一旁的王大力也与有荣焉,憨笑着用力点头:“爹,我就说清越妹子肯定有办法!她出手,啥事办不成?”
农忙时节正式到来!
整个麻风村都如同上紧了发条的钟表,高速运转起来。家家户户都忙碌起来,空气中回荡着各种为收获做准备的声音:
“霍霍霍——”路过各家院外,都能听到磨镰刀的声音,刀锋在石头上摩擦,刃口被磨得寒光闪闪。
“噼里啪啦——”那是妇人们在检查、修补装粮用的箩筐、麻袋,确保每一个都是没有漏洞的。
村里连孩子们也被这紧张而喜悦的气氛感染,不能再像往常一样肆意玩耍,纷纷承担起力所能及的家务——喂鸡、拾柴、摘菜、洗菜、帮忙烧火煮饭……小院内外,到处是他们奔跑忙碌的小身影。
农忙的气氛,火热而饱满,达到了顶点。
宋清越和刘氏自然也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磨快的镰刀、崭新的竹匾、装粮的箩筐,麻袋,结实的麻绳、挑谷的扁担……一应工具整齐地放在院角。
这天一大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宋清越和刘氏便穿戴利落,戴上斗笠,拿着工具,向着自家那片金灿灿的沼泽田进发。
宋砚溪和双胞胎弟弟宋屹和宋屿,像三条小尾巴似的紧紧跟在后面。
来到田边,眼前的景象震撼。
得益于沼泽地深厚的肥力,她家的稻子长势尤为惊人,稻秆粗壮,稻穗长得长长的,沉甸甸地低垂着,仿佛下一刻就要撑破谷壳。
“娘,姐姐,你们看!”宋砚溪兴奋地指着一片喜人的金色,“咱家的稻穗最大最沉!昨天我来田里玩,王叔和刘叔他们路过,都特意进来看呢!个个都夸姐姐厉害,是天上的神农娘娘下凡,才能把稻子种得这样好!”
小丫头把听来的话一股脑儿倒出来,脸上满是崇拜。
“那是!”宋清越被妹妹逗乐了,得意地扬了扬手中锋利的镰刀,汗水顺着她微黑发红的脸颊滑落,却掩不住眼中的璀璨光彩,“你也不看看姐姐是谁!咱们的辛苦和烧那些石灰没白费!”
刘氏看着这丰硕的景象,眼眶微微发热,感慨万千:“越越是真厉害,娘都佩服。收了这些稻子,咱们家……咱们家以后估计每天都能吃上香喷喷的白米饭了!”
这对于曾经食不果腹的他们来说,曾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宋清越心中也在快速估算着。这片沼泽田的亩产,依这长势看,估计怎么也得有七八百斤了!现代稻种都是杂交过的,而她的这一片稻子没有!
七八百斤亩产,这几乎达到了她记忆中现代农村良田的产量水平!地肥水美的沼泽地潜力果然巨大!实现白米饭自由,已是板上钉钉!
不过,喜悦之余,现实的挑战也摆在眼前。收割稻子是个实打实的重体力活。
眼前这一大片丰收的景象,意味着巨大的工作量。光靠她和刘氏两个人,就算加上三个只能帮忙递送东西的孩子,想要收割完,也得累脱一层皮。
“没事!”宋清越甩甩头,给自己和刘氏打气,“累也就累这一两天!为了这香喷喷的白米饭,值了!娘,咱们开工!”
她深吸一口带着稻香的空气,弯下腰,左手揽过一把沉甸甸的稻秆,右手镰刀熟练地贴地一挥——“唰啦”一声轻响,一把金黄的稻谷便被利落地割下,整齐地放在身后。
刘氏也学着女儿的样子,开始收割。动作虽不如宋清越利落,却极其认真仔细。
宋砚溪则带着两个弟弟,小心地将父母割下的稻谷收集起来,拢成小堆。
阳光越来越烈,汗水很快湿透了她们的衣衫。但看着身后越堆越高的稻谷,疲惫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正当母女俩埋头苦干,打算一鼓作气多割一些时,田埂上传来了一阵洪亮而熟悉的吆喝声:
“越越!刘大妹子!我们来帮你们收稻子来啦!”
宋清越和刘氏直起腰,循声望去。
只见宋大川和刘叔带着七八个村里的壮劳力,人人手里拿着明晃晃的镰刀、挑着箩筐,正大步流星地朝她们家的稻田走来!他们脸上洋溢着淳朴热情的笑容,如同这夏日阳光般灿烂。
宋大川人未到声先到,哈哈笑道:“咱们几家离得近的稻子还得等两天才熟透!就你们家这沼泽田熟得最早最好!我们先来帮你们收!人多力量大,半天就能把这田给收拾利索了!”
刘叔也笑着补充:“是啊,清越丫头带着咱们干了这么多大事,咱村的稻穗,还从来没像这次那么饱满过哩!这点力气活,咱们还能让你娘俩自己扛着?”
看着这群热心的乡亲,宋清越和刘氏愣住了,随即感激的话连连出口。
金色的稻田里,前来帮忙的汉子们已经自发地散开,弯下腰,挥舞起镰刀。
“唰啦唰啦”的割稻声顿时变得密集而有力,如同欢快的丰收交响曲。
宋清越抹了一把眼角不知是汗水,声音充满了笑意:“叔……刘叔……大家……谢谢!谢谢大家!”
刘氏也连连道谢,赶忙让宋砚溪带着弟弟去给叔叔哥哥们送水。很是乖巧懂事!
“收完你们的,过两天等孙寡妇家的稻谷熟了我们也去帮着也收一收,她一个女人带三孩子不容易,越越,是你教会我们麻风村啥叫守望相助!”宋大川正好割到宋清越旁边,跟宋清越随口一说他们的计划!
宋清越闻言,突然觉得麻风村已经变了,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冷漠又贫穷的麻风村了!
“嗯,到时候我也去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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