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那咱们就接着讲第二十六个故事——。
这个故事,关乎两户人家的“家神”,和它们之间那场看不见的较量。
咱们屯子不大,东头住着张家,西头住着李家。张家祖上供的是“胡仙”(狐仙),李家供的是“黄仙”(黄鼠狼)。两家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
可这一年,两家却因为宅基地边界的一棵老榆树闹起了矛盾。张家人说树是他家祖辈栽的,李家人说树根长到他家院里了,遮了阴,坏了风水。两家从争吵到推搡,差点动了家伙,结下了梁子。
大人吵架,小孩受气。两家的孩子在学校里也不对付,互相扔石子,骂架是常事。
怪事就从这时候开始了。
先是张家的鸡窝,一夜之间死了三四只下蛋的母鸡,脖子上干干净净,没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活活吓死的。张老爷子心里明白,这是自家“老仙”给出头了,但没证据,只能忍下。
没过几天,李家在镇上读书的小儿子,放学回来就发起高烧,满嘴胡话,说什么“有长虫(蛇)撵我!红眼睛的!”。李家请人看了,说是冲撞了“长仙”(蛇),折腾了好几天才好。李家人心里也嘀咕,觉得是张家搞的鬼。
两家的暗斗,渐渐从人转移到了他们供奉的“仙家”身上。
有一天晚上,月亮被乌云遮住,屯子里静得出奇。住在两家中间的孙老汉起夜,迷迷糊糊就看见张李两家屋顶上空,好像有东西!
张家屋顶上,隐约蹲着个毛茸茸的白影子,眼睛亮得像两盏小绿灯。李家屋顶上,则是一团更模糊的黄影,窜来窜去,发出细细的、尖锐的嘶叫声。
两团影子也不靠近,就那么隔着几十米远对峙着,周围的空气都像是凝固了,带着一股子莫名的压力,压得孙老汉心口发闷,差点尿了裤子。他赶紧缩回屋里,一夜没敢合眼。
第二天,两家都出了事。
张家老爷子早上起来,发现供奉“胡仙”的牌位,不知怎么从供桌上掉了下来,摔裂了一道缝。而李家的“黄仙”牌位前,那碗常年不断的清水,变得浑浊不堪,里面还飘着几根白色的动物毛发。
这下,两家大人都吓坏了。他们知道,这是家里的“老仙”动了真火,斗上了!再这么下去,恐怕就不是死几只鸡、孩子生场病那么简单了,说不定要出人命!
张李两家的当家人到底不是糊涂到底的人。他们不约而同地找了屯子里最有威望的韩太公主持公道。
韩太公把两人叫到一块儿,吧嗒着旱烟,慢悠悠地说:“为一棵树,值得吗?你们两家斗,连累得老仙家也不得安生。它们护着你们,是情分,可不是让你们拿来逞凶斗狠的!再斗下去,两败俱伤,谁也得不了好!”
两人被说得面红耳赤,也都后怕不已。
在韩太公的主持下,张家和李家各退一步,那棵老榆树砍了,宅基地重新划清。两家人当着众人的面,握手言和。
当天晚上,张李两家人都在自家仙家牌位前,摆上最丰盛的供品,焚香祷告,承认过错,祈求仙家息怒,不要再争斗。
说也奇怪,自那以后,两家再没出过什么怪事。屋顶上那吓人的影子也没再出现过。
后来有懂行的老人说,那晚孙老汉看见的,就是两家“保家仙”在斗法。幸好两家及时醒悟,化解了仇怨,不然任其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这“保家仙斗法”的故事,也让屯子里的人明白了一个道理:供奉家仙,是为了保家宅平安,求个心里安稳,而不是仗着有点“背景”就去欺压别人。这人与人相处,和为贵;那“仙”与“仙”之间,恐怕也是如此。真正的平安,不是斗出来的,是求来的,更是自己修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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