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那咱们就接着讲第二十二个故事——“借宿”。
这个故事,说的是走夜路的人,和那些隐藏在荒郊野岭的“主人”。
这事儿出在早年,我姥爷他们那辈人跑山(进深山老林采药、打猎)时常遇到。那时候没有现在这么好的路,一走就是几天几夜,夜里就得找地方借宿。
有一次,我姥爷和另一个跑山的搭档,姓王,我们叫他王炮仗,两人在深山里转悠了一天,天黑透了也没找到熟悉的窝棚。正着急呢,看见半山腰上,隐隐约约有一点灯火。
两人心里一喜,赶紧朝着灯火摸过去。走近了看清,是座孤零零的小木屋,看着有些年头了,木头都发黑了。窗户里透出昏黄的光,看着就让人安心。
王炮仗性子急,上前就去拍门板:“喂!屋里有人吗?过路的,讨个地方歇歇脚!”
拍了半天,里头才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干瘦干瘦的老头探出半边脸,脸色在油灯下显得蜡黄。他上下打量了两人几眼,眼神有点浑浊,慢吞吞地问:“干啥的?”
“老哥,我们是跑山的,迷路了,天黑了,想在您这儿借宿一宿,行个方便。”我姥爷赶紧客气地说。
老头又看了看他们背上的山货和猎枪,沉默了一下,才把门拉开些:“进来吧,地方窄,凑合住。”
屋里比外面看着还破旧,就一间房,有个土炕,炕头坐着个老太太,也是干瘦蜡黄,正就着油灯纳鞋底,头都没抬。屋里一股子浓重的、像是草药和什么东西腐烂混合的怪味。
老头话不多,指指炕梢:“就睡那儿吧。晚上……不管听见啥动静,都别出声,别出来。”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我姥爷和王炮仗走了一天,累坏了,也没多想,道了谢,吃了点自带的干粮,就在炕梢和衣躺下了。那老头老太太也吹了灯,在炕头睡下了。
山里夜静,一开始只有窗外呼呼的风声。我姥爷睡得迷迷糊糊,到了后半夜,忽然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了。
那声音,像是有人在屋里轻轻地走动,脚步很轻,还夹杂着一种……一种细微的、像是咀嚼骨头的声音,“嘎吱嘎吱”的,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悄悄捅了捅旁边的王炮仗。王炮仗也醒了,两人屏住呼吸,竖着耳朵听。
那脚步声和咀嚼声,好像就是从炕头那边传来的!可炕头睡着那老两口,一点动静都没有。
王炮仗胆子大,忍不住好奇,悄悄把蒙着头的被子掀开一条缝,借着从窗户纸透进来的一点微光,朝炕头看去。
这一看,吓得他差点叫出声!
只见炕头上,那老头老太太根本就没睡!两人直挺挺地坐在那里,眼睛在黑暗里冒着幽幽的绿光!他们手里,不知正捧着什么东西在啃,那“嘎吱嘎吱”的声音,就是他们发出来的!而他们的脸,在微光下,似乎……似乎变得有些尖嘴猴腮,不像人样!
王炮仗猛地缩回头,死死捂住嘴,用脚使劲蹬我姥爷。我姥爷也感觉到不对劲了,两人吓得浑身冷汗,一动不敢动,死死记着老头进门时的话——别出声,别出来!
那咀嚼声和细微的走动声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停歇。炕头那边传来了躺下的声音,绿光也消失了。
后半夜,我姥爷和王炮仗瞪着眼睛直到天亮,一秒都没敢合眼。
天刚蒙蒙亮,两人就赶紧爬起来。那老头老太太也起来了,脸色恢复了正常,还是那副干瘦木讷的样子,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姥爷和王炮仗哪还敢多待,胡乱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塞了块带来的盐巴当谢礼,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那座小木屋。
一直跑到能看见日头的山梁上,两人才敢停下来,回头望去,那座小木屋在晨雾里若隐若现,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王炮仗心有余悸地说:“我的娘啊……那俩……怕不是人吧?是山里的什么老物(精怪)变的!”
我姥爷也后怕不已:“多亏咱俩守了规矩,没出声,没乱看。要不然……指不定就成了他们手里的‘零嘴儿’了。”
后来他们把这事跟老跑山的说起,有经验的人告诉他们,那估计是遇上了“宅仙”,有的是狐,有的是獾,年头久了,占了无主的空屋,幻化人形。它们一般不主动害命,但你要是坏了它们的规矩,惊扰了它们,或者看出了它们的本相,那可就不好说了。
自那以后,“借宿”的规矩就更严了:荒山野岭,来历不明的屋子,能不住尽量不住。真要借宿,进屋得先看主家有没有影子,说话办事得客客气气,主人叮嘱的话必须牢记,晚上听到任何动静,都得装聋作哑。
这大山老林里,有些“主人”,是你惹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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