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郎夜宿荒庙,遇一白衣女子掩面哭泣。
称被恶徒毁容,求借笔墨一用。
货郎心生怜悯,将唯一一支画笔借给她。
女子转入佛龛后,传来窸窣描画之声。
半晌,她款款走出,容颜绝美,嫣然一笑:
郎君看奴家画得可好?
货郎抬头一看,手中画笔正滴着血——
那女子脸上根本没什么妆容,而是刚剥下的人皮!
---
好,咱这第十五夜,讲个狠的,也是老辈子传来下的经典邪乎事,叫“画皮”。这故事各地都有讲法,今儿个说个咱东北山旮旯里的版本。
说的是有个走村串乡的年轻货郎,姓冯。有一回贪赶路程,错过了宿头,眼看天色墨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偏又下起了冷雨。正焦急间,瞧见山路边有座破败的山神庙,门窗歪斜,荒草半人高。没法子,只好将就着进去避避雨,凑合一夜。
庙里神像早就斑驳脱落,看不出本来面目,供桌上积着厚厚一层灰。冯货郎找了个背风的角落,铺开随身带的草席,刚坐下啃了口干粮,就听见庙门外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女子哭泣声。
那哭声哀婉凄切,在这荒山野岭、风雨交加的夜里,听得人心里头发毛。冯货郎到底是年轻人,心肠软,壮着胆子问了句:“外面是谁啊?”
哭声停了,片刻后,一个穿着素白衣服的女子,低着头,用宽大的袖子掩着脸,袅袅娜娜地挪了进来。她声音带着哭腔,怯生生地说:“这位郎君,莫怕。小女子是山下人家,不幸遭了恶徒,被……被毁了容貌,无颜见人,在此哭泣。惊扰郎君了。”
冯货郎借着破窗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一看,那女子身段倒是极好,只是一张脸被袖子遮得严严实实。他心生怜悯,便安慰道:“姑娘别伤心,恶人自有天收。这荒郊野外的,你一个女子不安全,就在这庙里将就一晚吧。”
那白衣女子道了谢,却并不坐下,反而犹豫着说:“郎君……小女子想向您借样东西。”
“借什么?姑娘但说无妨。”
“小女子想……借笔墨一用。”女子声音更低了,“我想……描画一下,遮掩遮掩这不堪的容貌……”
冯货郎一听,为难了。他一个货郎,哪来的笔墨?翻遍货担,只有一支给村里小孩带的、画年画用的便宜毛笔,还有半块快干透的墨碇。他老实说了:“姑娘,只有这支秃笔和半块残墨,你看……”
“无妨,无妨,能用即可。”白衣女子连忙说,伸出苍白的手,接过了笔和墨。
她拿着笔墨,转身走到了庙里那座残破的佛龛后面。佛龛挡住了视线,冯货郎只能听见那边传来一阵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毛笔在什么东西上轻轻描画,又夹杂着一种奇怪的、类似纸张摩擦的声响。他心里有点纳闷,但也不好过去看。
过了半晌,那窸窣声停了。白衣女子从佛龛后款款走了出来。
这一出来,冯货郎眼前顿时一亮!只见这女子放下衣袖,露出一张脸来,那真是眉目如画,肤若凝脂,樱桃小口,眼波流转,美得不可方物,哪还有半点被毁容的样子?
女子见他看呆了,嫣然一笑,那笑容娇媚无比,声音也变得甜腻腻的:“郎君,你看……奴家这妆容,画得可好?”
冯货郎看得心神荡漾,迷迷糊糊地点头:“好,好,姑娘真是天仙下凡……”
他话还没说完,目光无意间扫到自己刚才借出去的那支毛笔。那笔,此刻正被他无意识地攥在手里(他都不记得女子何时还回来的),而笔尖的狼毫上,赫然沾满了黏稠的、暗红色的液体,正一滴、一滴地往下落,滴在积灰的地面上,洇开一小团一小团的黑红。
那不是墨!
一股浓烈的、甜腥的血气味,猛地钻进了他的鼻孔!
冯货郎浑身一僵,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他猛地抬头,再次看向那张绝美的脸——这一次,他看得真切,那根本不是什么胭脂水粉画的妆容!那脸的边缘,似乎隐隐有些卷翘剥离,皮肤下面透出一种不自然的青白色,整张“脸”光滑得诡异,没有一丝活人的生气,更像是一张……刚剥下来不久、精心描画过的人皮!那娇媚的笑容,就固定在这张人皮上!
“啊——!!!”
冯货郎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连货担都顾不上了,连滚带爬地冲出破庙,疯了一样扎进漆黑的雨夜里。
后来,有胆大的猎户白天经过那山神庙,进去查看,只在佛龛后面,发现了一小滩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还有几张破碎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的薄皮,散发着恶臭。
至于那冯货郎,有人说他吓疯了,也有人说他跑回家后就一病不起,没多久就死了。
喜欢小时候即想听又怕听的鬼故事集请大家收藏:(m.motiedushu.com)小时候即想听又怕听的鬼故事集磨铁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