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邵明珠和刘念沉浸在第二支舞的旋律中,随着音乐轻轻摇摆,感受着彼此靠近的体温和默契时,那台老旧的留声机却很不给面子地发出一阵刺耳的“刺啦”声,随即唱片转速变慢,音乐声变得越来越扭曲怪异,最后彻底“嘎吱”一声,没了动静。
舞池里正跳得兴起的男男女女们顿时停了下来,面面相觑,热闹的气氛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冷场。
“怎么回事?”主持舞会的副参谋长皱起眉头,对着负责音响的战士喊道。
那战士赶紧跑过去,手忙脚乱地摆弄着留声机,又是上发条又是拍打,捣鼓了半天,最后哭丧着脸报告:“报告参谋长!这……这留声机好像……坏了!唱针可能秃了,发条也松了,一时半会儿修不好……”
副参谋长的脸垮了下来。舞会才开始不到一个小时,大家兴致正高,难道就这么散了?那也太扫兴了!
他的目光焦急地在人群中扫过,忽然,他眼睛一亮,看到了正和邵明珠站在一起、同样有些茫然的刘念。
副参谋长立刻大步走过去,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刘念同志!哎呀,真是关键时刻还得靠咱们的专业人才!”他指了指那台罢工的留声机,“你看,这破玩意儿关键时刻掉链子!舞会可不能就这么黄了!我早就听说你是文工团的手风琴高手,弹得那是一绝!你看……能不能辛苦你一下?我马上派人跑步去文工团把你的琴取来!你来给大家现场伴奏,让咱们的舞会继续下去?怎么样?”
刘念被这突如其来的请求弄得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看身边的邵明珠。邵明珠对她鼓励地笑了笑。
面对副参谋长殷切的目光和周围同志们瞬间集中过来的期待眼神,刘念哪里还能拒绝?她深吸一口气,落落大方地点了点头:“好的,参谋长!为人民服务,不辛苦!我这就告诉您琴放在哪儿。”
“太好了!太好了!”副参谋长大喜过望,立刻点了一个腿脚麻利的战士,跟着刘念的指示,飞快地跑向文工团驻地取琴。
邵明珠很自然地护着刘念,穿过人群,回到了他们之前那个靠墙的座位。
刚一坐下,邵明珠就凑近刘念,几乎贴着她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语气里带着点促狭的笑意:“哎呀呀,咱们刘念同志这下可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了!救场如救火,重任在肩啊!”
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拂过刘念的耳垂,让她痒得缩了缩脖子,脸颊微红,嗔怪地轻轻推了他一下:“去你的!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邵明珠故意瞪大了眼睛,一脸无辜,顺手抓了一把瓜子放在她手里,“留声机坏了也怪我?难道是我偷偷把它弄坏的?就为了让我家念念有机会一展才华?”
“你少臭美了!”刘念被他这强词夺理逗得忍俊不禁,低下头掩饰笑意,手指灵巧地剥着瓜子,“我是说……要不是跟你来……我才不会这么显眼呢……”
“哦——”邵明珠拉长了声音,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又往她那边凑近了些,两人的胳膊几乎挨在一起,“原来是因为我太显眼,连累你了?那要不……等下你弹琴的时候,我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我上台给你伴舞?保证比留声机效果好!”
“噗——”刘念正含着一颗瓜子仁,差点笑喷出来,赶紧用手捂住嘴,肩膀不停地抖动,脸都憋红了,“你……你伴舞?就你那……你那舞步?别再把我带沟里去了!我可求求你老实待着吧!”
她一边笑,一边忍不住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捶了一下邵明珠的胳膊。
邵明珠挨了一下打,反而笑得更开心了,顺势捉住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腕,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那你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你说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说让我安静待着,我保证像咱们赵政委办公一样,一动不动!”
他这话又把刘念逗笑了,她用力想抽回手,却没成功(其实也没真用力抽),只好红着脸任由他虚握着,嗔道:“你就贫吧!没个正形!还赵政委呢……赵政委要是知道你这么打比方,非得批评你不可!”
“政委才不管呢!”邵明珠笑嘻嘻地松开手,又递给她几颗剥好的瓜子仁,“政委现在啊,就关心两件事:一是革命工作,二就是我能不能早点达到‘二八五团’标准,别耽误了某位文工团的好同志。”
他这话暗示性极强,刘念的脸瞬间红得像要滴出血来,连白皙的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粉色。她羞得无地自容,猛地转过头,抓起桌上几颗没剥的瓜子,作势要扔他:“邵明珠!你……你胡说什么呢!再乱说……再乱说我不理你了!”
看着她羞恼交加、手足无措的可爱模样,邵明珠心里乐开了花,赶紧举手做投降状:“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我错了!刘念同志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回!”
两人就这样头碰着头,肩挨着肩,躲在喧闹人群的角落里边嗑瓜子边低声说笑。邵明珠时不时凑近她耳边说句悄悄话,逗得刘念时而脸红娇嗔,时而捂嘴偷笑,时而又忍不住轻轻打他一下。那亲密无间的姿态,那流淌在两人之间的甜蜜氛围,仿佛自成一个小世界,让周围不少人都投来羡慕和祝福的目光。
直到去取琴的战士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把手风琴交给刘念,这场短暂而甜蜜的“二人世界”才告一段落。刘念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狂跳的心和发烫的脸颊,在邵明珠鼓励的目光中,抱着琴走向临时搭建的“舞台”。
刘念抱着手风琴,坐在临时充当舞台的椅子上。她深吸一口气,手指按下琴键,风箱开合,一曲节奏明快、旋律优美的《青春圆舞曲》便从琴箱中流淌而出,瞬间驱散了留声机罢工带来的尴尬,重新点燃了舞池的热情。
军官们和女同志们欢呼一声,纷纷结对,再次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刘念专注地演奏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舞池边那个独自坐着、正悠然自得嗑着瓜子的身影——邵明珠。他即使只是随意地坐在那里,挺拔的身姿和俊朗的侧脸在灯光下依然十分引人注目。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后到的、不认识刘念也没看到刚才情景的女同志,注意到了这个落单的、年轻英俊的军官。
一位穿着列宁装、看起来是机关单位的女干部,大大方方地走到邵明珠面前,笑着发出邀请:“这位同志,一个人坐着多没意思,一起跳支舞吧?”
刘念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琴声都不自觉地慢了半拍。她紧紧盯着那边。
只见邵明珠礼貌地站起身,对着那位女同志歉然地笑了笑,声音不大却清晰:“谢谢同志!不过抱歉,我在等我的舞伴,她正在为大家演奏呢。”他说着,目光温柔地投向正在拉琴的刘念方向。
那位女干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正在演奏的刘念,顿时明白了,也笑了笑,说了句“打扰了”便识趣地离开了。
刘念心里刚松一口气,琴声重新变得流畅。可没过两分钟,又一位穿着白大褂、显然是医院来的年轻女护士,红着脸,怯生生地走到邵明珠面前,似乎鼓了很大勇气才开口:“首长……您……您能邀请我跳支舞吗?”
邵明珠再次起身,依旧是那副温和却疏离的态度,指了指刘念的方向,笑着说:“同志你好,真不巧,我的舞伴在台上,我得等她下来。下次有机会再跳?”
小护士也红着脸跑开了。
接下来短短十几分钟,类似的情形居然又发生了两三次!有文工团其他分队不太熟悉刘念的女团员,也有其他单位慕名而来的年轻姑娘。邵明珠就像是舞池边一块散发着磁力的香饽饽,吸引着飞蛾不断扑来。
每一次,刘念的心都会跟着紧一下,琴声也会出现细微的波动。但每一次,邵明珠都毫不犹豫地、礼貌而坚定地拒绝了所有邀请,并且每一次,他都会明确地指向她,告诉对方“我在等我的舞伴”。
看着那些女同志失望又羡慕地离开,再看看邵明珠那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坦然模样,刘念的心情从最初的紧张,慢慢变成了一种酸溜溜的、带着点小得意的复杂情绪。她手下弹奏的曲子,也不自觉地变得越来越欢快、越来越昂扬,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着什么。
终于,在连续弹了五六首曲子后,副参谋长过意不去,赶紧上前让她休息一下,换别人上去用口琴顶一会儿。
刘念放下有些发酸的手臂,走下“舞台”。邵明珠立刻迎了上来,将一瓶早已拧开盖的汽水递给她,眼神关切:“累了吧?快喝点水歇歇。”
刘念接过汽水,喝了一小口,冰凉甜润的滋味沁人心脾。她抬起眼,看着邵明珠那张招蜂引蝶的脸,想起刚才的情景,心里那股酸溜溜的小情绪又冒了上来。她故意板起小脸,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醋意和调侃:
“邵大团长,可以啊?还挺受欢迎的嘛!我这琴声都没停过,你这邀请也没断过呀?怎么样,被那么多女同志围着邀请,是不是心里美得很?有没有看花眼,后悔拒绝得太早了?”
邵明珠看着她这副明明在意又要强装大度的吃醋小模样,心里简直爱得不行。他非但不解释,反而故意摸了摸下巴,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嗯……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可惜哈?刚才那位医院的同志看起来挺温柔的,机关那位同志也很热情……”
刘念一听,杏眼顿时瞪圆了,气得抬起手就想打他:“邵明珠!你!”
邵明珠哈哈一笑,敏捷地抓住她挥过来的小拳头,顺势握在手里,轻轻捏了捏,凑近她,压低声音,眼神里充满了戏谑和宠溺:“骗你的!傻不傻啊你?在我眼里,她们加起来,也比不上某个在台上一边弹琴一边偷偷瞪我的小醋坛子一根手指头好看。”
“谁……谁偷瞪你了!我才没有吃醋!”刘念被他戳穿心思,脸瞬间红透,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紧紧的,心里那点醋意早就被他的甜言蜜语冲得烟消云散,只剩下羞涩和甜蜜。
“好好好,没吃醋,没吃醋!”邵明珠从善如流,手指却不安分地在她手心里轻轻挠了一下,惹得刘念又是一阵脸红心跳,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他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和红扑扑的脸蛋,语气变得认真而温柔,低声道:“放心吧。别说今天了,以后任何舞会,我的舞伴,从头到尾,都只有你刘念一个。别人谁请我也不去,我就乐意在旁边嗑瓜子,看我家念念弹琴,最好看。”
这话简直比汽水还甜,直接灌进了刘念心窝里。她心里美滋滋的,嘴角忍不住向上翘,却还要强装镇定,娇嗔地白了他一眼:“油嘴滑舌……谁是你家的……不知羞……”
“怎么不是?”邵明珠挑眉,笑得更加得意,得寸进尺地又凑近了些,几乎要贴着她的耳朵,用气声说道:“二八五团可是硬指标,我得努力达标啊!目标明确,路线清晰,刘念同志,你跑不掉的!”
如此直白又带着强烈目的性的“撩拨”,让刘念的耳朵尖都红得快要滴血了。她羞得无地自容,猛地抽回手,双手捂住发烫的脸,跺脚道:“邵明珠!你……你讨厌!我不理你了!” 可那语气里,哪有半分真正的恼怒,分明全是欢喜和羞涩。
邵明珠看着她这副可爱的模样,心满意足地哈哈大笑起来,不再逗她,只是将剥好的一小堆瓜子仁推到她面前:“好好好,不说了,吃瓜子,吃瓜子。补充点体力,等下还得继续给咱们伴奏呢,刘念同志可是今晚的大功臣!”
刘念红着脸,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忍不住嘴角的笑意,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吃着他剥好的瓜子仁,心里像是被蜜糖填满了,甜得发腻。刚才那点小小的醋意,早已被他化解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满的被人在乎、被独宠的幸福感和对未来无限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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