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过后,天地澄澈。静心苑内的海棠花经过雨水洗礼,愈发娇艳欲滴。而苑内某些人的心境,也如同这雨后的清晨,发生了微妙而深刻的变化。
阮绵绵醒来时,天光已大亮。她躺在床榻上,望着帐顶,昨夜书房里额首相抵的触感、卫珩低沉的道谢声、以及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如同烙印般清晰。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心底却像浸饱了温水的茶盏,暖意充盈,缓缓荡漾开去。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时时揣度、小心翼翼维持关系的“合作者”或“未婚妻”了。一种名为“两情相悦”的底气,让她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柔和而明亮的光彩。
用早膳时,她吩咐小满:“去跟张妈说,公子病后初愈,天气又渐热,午膳备些清淡开胃的,再熬一锅冰镇的酸梅汤送来。”
小满笑嘻嘻地应了,打趣道:“姑娘如今可真真是‘未婚妻’的做派了,体贴入微呢!”
绵绵嗔了她一眼,嘴角却高高扬起。
当她端着那碗精心熬制、撒了少许干桂花的酸梅汤走进书房时,卫珩正与墨玄低声商议着那张桑皮地图的事情。见她进来,墨玄立刻噤声,躬身退了出去。
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阳光透过窗棂,将细小的尘埃照得飞舞。卫珩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今日她穿了一身水绿色的夏衫,衬得肌肤如玉,眉眼间带着掩不住的娇羞与欢喜,与手中那碗色泽诱人的酸梅汤相得益彰,清新得如同一株初绽的莲。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比平日久了一些,才缓缓移开,耳根处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红。
“公子,用些酸梅汤解解暑气吧。”绵绵将汤碗放在他手边,声音比往常更软了几分。
“嗯。”卫珩应了一声,端起碗,用瓷勺轻轻搅动。冰镇的汤水带着沁人的凉意和酸甜的香气。他舀起一勺,送入口中,酸甜适口,生津止渴,确实比平日里那些温补的汤水更合他此刻的心意。
“味道可好?”绵绵在一旁坐下,双手托腮,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
卫珩咽下汤汁,点了点头:“很好。”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你费心了。”
简单的夸奖,却让绵绵笑弯了眼。她看着他优雅地喝着酸梅汤,只觉得此刻岁月静好,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样的温馨里。
然而,正事终究是要谈的。卫珩放下汤碗,神色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地图之事,我已让墨玄去安排。西山范围不小,废窑更是多年无人踏足,需得挑选得力可靠之人,谨慎探查。”
“我明白。”绵绵也收敛了笑意,认真点头,“一切以安全为重。只是……那另一股势力……”
“无妨。”卫珩眸中闪过一丝冷光,“既然我们有了明确方向,便可抢占先机。他们若敢轻举妄动,正好顺藤摸瓜。”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让绵绵安心不少。
商议完正事,气氛又松弛下来。绵绵见卫珩心情似乎不错,胆子也大了些。她注意到他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节修长,肤色苍白。想起昨夜他指尖捧住自己脸颊时的微凉触感,她心尖微微一颤,生出一种想要触碰的冲动。
她装作无意地起身,去书架上取一本书,经过他身边时,手指“不小心”轻轻擦过了他的手背。
如同触电般,两人都微微一僵。
卫珩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却没有移开。他抬眸,看向假装找书、实则连耳根都红透的绵绵,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绵绵的心跳得飞快,既羞怯于自己的大胆,又窃喜于他没有拒绝。她磨蹭了一会儿,才拿着一本无关紧要的书回到座位,低着头,不敢看他,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
卫珩看着她那副欲盖弥彰的小模样,心中的某个角落柔软得一塌糊涂。他重新拿起笔,却有些心不在焉,笔尖在宣纸上无意识地划着,勾勒出的,竟是一个模糊的、带着笑意的狐狸侧脸。
意识到自己画了什么,他微微一怔,随即不动声色地将那张纸揉成一团,丢进了纸篓。
有些心思,如同这初夏的阳光,明晃晃的,藏不住,也不必藏。
只是,他习惯了内敛与掌控,还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这种陌生的、不受控制的情感流淌。
而绵绵,则沉浸在刚刚那微小触碰带来的甜蜜里,觉得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酸梅汤的酸甜气息。
一种心照不宣的、黏稠而温暖的暧昧,在书房里静静蔓延。新的棋局已然布下,而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故事,也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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