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窒息与希望
坍塌带来的震感终于彻底平息,地底重归死寂,但这寂静比之前的枪声更令人窒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味和血腥气,手电光柱在昏暗的空间里晃动,映照出惊魂未定的脸庞和一片狼藉。
石室入口已被巨石和泥土彻底封死,厚重的岩层将他们与外界,连同那些牺牲的战友,彻底隔绝。幸存的几人瘫坐在冰冷的石地上,剧烈地喘息着,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与失去同伴的沉痛交织在一起。
“检查伤势,清点物资!”陆寒州强行压下肩头撕裂般的剧痛和心中的悲怆,声音沙哑地下令。他是所有人的主心骨,此刻绝不能倒下。
沈清辞松开紧紧护着的星辰,孩子的小脸埋在灰尘里,吓得连哭都忘了,只是死死抓着她的衣角。她自己也浑身发软,但看到陆寒州苍白的脸色和洇透绷带的鲜血,还是挣扎着起身,从角落里翻找出父亲留下的那个医疗箱(幸好未被落石砸毁),想要替他重新包扎。
“我没事,先看看‘孤狼’。”陆寒州挡开她的手,目光投向靠在墙边、胸口急促起伏的“孤狼”。他腹部中了一刀,虽然做了紧急处理,但失血不少,脸色很差。另一名队员也多处挂彩。
物资清点结果不容乐观:食物只有几箱早已过期的压缩饼干和罐头,淡水仅剩随身水壶里的少许。燃料匮乏,手电的电池也无法支撑太久。唯一的希望,是那台老式手摇无线电和父亲留下的“守夜人”联络方式,但通道被封,信号能否传出去,是个未知数。
他们被困住了,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底牢笼里。
第二节:父亲的终极指引
在短暂的处理伤口和休整后,陆寒州将目光再次投向了石桌上那卷父亲留下的油布信件。他将其再次展开,借着手电光,逐字逐句地仔细研读,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被忽略的细节。
“……唯一线希望,在于其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对于‘归零’这等玉石俱焚之举,必有反对之声。汝可伺机寻之、用之。”
反对之声……陆寒州咀嚼着这句话。父亲指的,显然不仅仅是“持烛者”内部的分裂,更可能是“阿剌克涅”核心层中,对“归零计划”持有异议的人。桑切斯的“死”,或许并非金蝉脱壳,而真的是“归零”的牺牲品?那么,其他“织网者”中,谁会反对这种同归于尽的疯狂?
他的目光落在信件的最后,那句看似寻常的“珍重”二字上。父亲的习惯,喜欢在重要信件的末尾,用藏头或者隐语留下关键信息。他仔细看着“珍重”的笔画,又对照父亲日记里的某些习惯写法,忽然发现,“珍”字斜上方的那一点,墨迹似乎比别的字要略重一些,而且指向了一个特定的方向——石室东北角那个堆放杂物的木箱!
他立刻起身,走到那个积满灰尘的木箱前。箱子没有上锁,里面是一些生锈的工具、几件旧衣服,以及一些零散的、看似无用的金属零件。
沈清辞也跟了过来,看着他在杂物中仔细翻找,忍不住问道:“你在找什么?”
“父亲可能还留下了别的。”陆寒州头也不抬,手指拂过箱底,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与周围杂物质感完全不同的扁平金属物体。他将其拿了出来——那是一个巴掌大小、厚度约一厘米的黑色金属牌,表面光滑,没有任何花纹或文字,只在边缘有一个极其细微的、类似数据接口的凹槽。
“这是……什么?”沈清辞疑惑。
陆寒州翻看着金属牌,眼神锐利:“不知道。但父亲特意指向它,绝非凡物。”他尝试用指甲、钥匙去触碰那个凹槽,都没有反应。
“需要特定的读取设备?”沈清辞推测。
陆寒州点了点头,将金属牌小心收好。这可能是父亲留下的、关于“内部反对之声”或者“守夜人”身份的最终钥匙,但他们现在被困地底,无从解读。
第三节:星辰的发现
压抑和绝望的气氛,在资源匮乏和前途未卜的困境中,再次弥漫开来。星辰似乎感受到了这种情绪,他怯生生地离开母亲身边,在石室有限的空间里小心翼翼地走动,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他走到石室另一侧墙壁下,那里堆放着几个空木箱。孩子天性使然,他蹲下身,用小手在箱子后面的缝隙里胡乱摸索着,似乎想找到什么好玩的东西。
突然,他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冰凉、圆滚滚的东西。他用力将其抠了出来,借着母亲手电余光看去——那是一个表面布满锈迹、但似乎还能转动的老式黄铜指南针!
“妈妈!你看!”星辰像是发现了宝藏,兴奋地将指南针举到沈清辞面前。
沈清辞接过指南针,入手沉甸甸的。她轻轻晃动,里面的指针虽然有些滞涩,但依旧顽强地颤动着,指向一个方向。她心中一动,在这种完全封闭、失去方向感的地下,一个指南针或许能提供重要的方位参考。
她将指南针递给陆寒州。陆寒州看了看指针指向的方位——正是石室的西北角,那里除了岩壁,空无一物。
他走到西北角,用手仔细敲击、摸索着岩壁。起初并无异样,但当他敲击到靠近地面的一块颜色略深的岩石时,声音似乎有些空洞!
“这里有古怪!”他精神一振。
“孤狼”也强撑着过来,两人合力,用找到的铁棍撬动那块岩石。岩石比想象中松动,几下之后,竟被撬开,露出了后面一个黑黝黝的、仅容孩童钻入的狭窄洞口!一股更加阴冷、带着水汽的风从洞内吹出!
不是通道,更像是一个……通风口或者某种管道!
第四节:管道与抉择
洞口太小,成年人根本无法进入。陆寒州将手电光向内照去,里面是一条倾斜向上、布满了灰尘和蛛网的狭窄金属管道,直径不到四十公分,深不见底,不知通向何方。
“可能是老宅早期建造时,预留的通风或检修管道。”“孤狼”观察后分析,“看走向,似乎是通往地面某个地方。但太窄了,我们过不去。”
希望似乎近在眼前,却又被这物理的局限无情地阻挡。
就在这时,一直负责监听那台老式无线电的队员突然发出了声音,带着一丝激动:“老板!有信号!非常微弱,断断续续,但……好像是‘鹰隼’的特定呼号!”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无线电里,那熟悉的、经过加密的呼号 pattern 在背景噪音中顽强地重复着,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鹰隼”还活着!而且他正在试图联系他们!这说明外部的干扰可能减弱了,或者“鹰隼”找到了更强的发射源!
陆寒州立刻扑到无线电前,再次摇动发电机,尝试回应:“‘堡垒’呼叫‘鹰隼’!收到请回答!”
然而,无论他如何呼叫,对方的信号依旧只是单向的、重复的呼号,无法建立双向联系。似乎对方的信号能勉强穿透岩层传入,但他们的信号却无法有效传出。
希望再次变得渺茫。
陆寒州看着那个狭窄的管道入口,又看了看手中无法解读的金属牌,以及无线电里那微弱却执着的呼号,脑中飞速运转。
他们有三条路:
一、 等待不知何时才能到来的救援,坐吃山空。
二、 冒险尝试解读金属牌,寻找父亲留下的“内部反对之声”,但这需要离开地底,几乎不可能。
三、 利用这个狭窄的管道……送一个人出去?但谁能出去?出去后又能做什么?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了那个因为发现了指南针和管道而显得有些兴奋、此刻正依偎在母亲身边的星辰身上。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
不,不可能。他立刻否决了自己。让一个孩子去冒险?绝对不行!
但……这是绝境中,唯一一丝主动寻求生机的可能。
沈清辞似乎察觉到了他目光中的异样,下意识地将星辰搂得更紧,眼中充满了警惕与恐惧。
地底的微光,照亮了前路,却也映出了更加艰难和残酷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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