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深夜的救援
安全屋内,时间在星辰压抑的呻吟和沈清辞焦灼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爬行。窗外夜色浓重,仿佛一张无形的网,随时可能收紧。
就在沈清辞几乎要绝望,准备冒险带星辰去附近小诊所时,那部预付费手机屏幕终于微弱地亮了一下。
没有显示号码,只有一行简短的加密信息:「一小时后,戴白色口罩穿灰色工装的男人敲门,三长两短。可信。」
沈清辞紧绷的心弦稍微松弛了一丝,但警惕依旧。她迅速回复:「收到。」然后立刻删除了信息。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依旧是煎熬。她不断检查门后的加固,将水果刀藏在顺手的位置,耳朵捕捉着楼道里任何细微的声响。星辰的体温似乎又高了一点,小脸烧得通红,意识有些模糊。
当时钟指向约定时间,门外果然传来了清晰的、富有节奏的敲门声:咚—咚—咚——咚—咚。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透过猫眼向外望去。一个戴着白色口罩、穿着普通灰色工装、提着一个小型医药箱的男人站在门外,身形中等,眼神平静。
她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轻轻移开了门后的桌椅,打开了门。
男人迅速闪身进来,反手关上门,动作干净利落。他没有多余的话,目光直接落在床上的星辰身上。
“孩子什么症状?”他一边打开医药箱,一边问道,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些低沉。
沈清辞简要说明情况。男人检查了星辰的瞳孔、喉咙,用听诊器听了心肺,又量了体温。
“急性肠胃炎,伴有高烧。需要立刻用药和补液。”他言简意赅,从医药箱里拿出准备好的药物和一次性输液设备。他的动作专业而迅速,显然是经验丰富的医护人员,而且对出诊这种情况习以为常。
沈清辞看着他熟练地给星辰扎针输液,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大半。她默默递上准备好的现金。
男人看了一眼,没有清点,直接塞进口袋,然后写下一张用药说明和饮食注意事项。“观察一晚,明天应该能退烧。如果情况有变,再联系。”他指了指沈清辞手中的手机。
完成这一切,他没有丝毫停留,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沈清辞锁好门,瘫坐在床边,看着输液管里一滴一滴落下的液体,和星辰逐渐平稳的睡颜,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全身。今晚,她们暂时安全了。
第二节、合流的两股暗流
城市的另一端,一家隐秘的高级俱乐部包厢内。
陆寒州摇晃着杯中的琥珀色液体,对面坐着的不再只是林薇薇,还有一个面容精悍、眼神锐利的中年男人——林薇薇的父亲,林兆龙。
“陆总,事情我都听薇薇说了。”林兆龙吐出一口烟圈,语气带着江湖人的爽快和算计,“三千万悬赏,手笔不小。不过,光靠明面上的力量,想在这种大城市里捞一两个人,尤其是对方还有接应的情况下,不容易。”
陆寒州抬眼看他,目光冰冷:“林董有什么高见?”
“高见谈不上。”林兆龙笑了笑,“就是有些地面上的朋友,消息灵通,做事也……不拘小节。医院、车站、码头,甚至那些见不得光的地下诊所,都有他们的眼线。只要人还在这个地界,掘地三尺,也能给您刮出来。”
这正是陆寒州找他的目的。官方和明面的搜查需要程序,而林兆龙这种游走于灰色地带的人,手段更多,也更没有底线。
“条件?”陆寒州直接问道。
林兆龙伸出两根手指:“两件事。第一,之前您冻结的、与我们林氏的合作项目,需要立刻恢复,并且,后续的利润分配,我们林家要再多占一成。”
陆寒州眼神微眯,闪过一丝寒意,但很快隐去:“可以。”
“第二,”林兆龙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找到人之后,那个孩子……陆总打算如何处置?”
包厢内的空气瞬间凝滞。林薇薇也紧张地看着陆寒州。
陆寒州沉默了片刻,杯中冰块撞击的声音清晰可闻。他缓缓抬起头,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幽暗和一丝残忍:
“那个野种,没有存在的必要。”
林薇薇瞳孔一缩,下意识地攥紧了手包。林兆龙眼中却闪过一丝了然和满意。
“明白了。”林兆龙点点头,“陆总爽快!那我这就去安排。只要她们还敢露面,就绝对逃不掉!”
两股明暗交织的力量,因为共同的利益和目标,正式合流。一张更加严密、也更加危险的巨网,开始向沈清辞母子悄然罩下。
第三节、迫在眉睫的转移
星辰在药物的作用下,后半夜体温逐渐下降,安稳睡去。沈清辞却不敢合眼,守在他床边,脑中飞速思考着下一步。
医生的到来暂时解决了危机,但也意味着这个安全屋的暴露风险增加了。尽管对方是顾淮之安排的人,但她不能将全部希望寄托于此。陆寒州的势力远超她的想象,多停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天刚蒙蒙亮,星辰醒了过来,虽然还有些虚弱,但精神明显好转。沈清辞喂他吃了点清淡的白粥,心中做出了决定——必须立刻转移!
她拿出顾淮之留下的备用手机,开机,发送了一条加密信息:「位置可能暴露,请求转移指引。星辰病情已稳定。」
她不敢要求具体的帮助,只希望顾淮之能提供一个新的、安全的落脚点信息。
等待回信的时间里,她开始迅速收拾行装。现金、证件、必要的衣物、药物,所有东西被分装进两个不起眼的双肩包。她再次给自己和星辰做了简单的伪装。
这一次,她感觉比上一次逃离“云顶之上”时更加艰难。上一次是破釜沉舟的决绝,而这一次,是前途未卜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回信在半个小时后到来,依旧简短:「今日下午两点,城西客运站,储物柜b区107号,密码你生日。内有新的身份证件、少量现金及下一个地址。勿回,一路小心。」
城西客运站?那里人流密集,鱼龙混杂,既是很好的隐蔽场所,也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但沈清辞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计算着时间,在中午时分,带着星辰离开了这个短暂庇护了她近十天的安全屋。她回头看了一眼这间简陋却承载了她最初逃亡希望的小屋,心中五味杂陈。
前路漫漫,危机四伏。
第四节、车站惊魂
下午一点四十分,沈清辞抱着星辰,随着熙攘的人流,走进了嘈杂混乱的城西客运站。空气中混合着汗味、烟味和各种食物的气味,广播里播放着含混不清的班次信息。
她压低帽檐,将星辰的小脸按在自己肩上,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她按照指示,向着b区储物柜的方向移动。
越是接近目标,她的心跳得越快。她能感觉到,暗处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是陆寒州的人?还是林兆龙派来的?或者只是她过度紧张产生的幻觉?
就在她距离b区还有几十米远时,口袋里的备用手机突然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这是顾淮之设置的紧急预警!
她心中一凛,脚步瞬间顿住。几乎在同一时间,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几个穿着制服、但神态举止与普通车站保安截然不同的男人,正分散在b区入口附近,目光如同猎鹰般扫视着过往人群!
被发现了!?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他们怎么会精准地知道她会来客运站?还锁定了b区储物柜?是顾淮之那边出了纰漏?还是……对方的能力已经强大到可以监控顾淮之与她之间的联系?
她不敢再向前一步,抱着星辰,迅速转身,混入旁边一个前往洗手间的人流中。她躲进了一个隔间,反锁上门,抱着星辰坐在马桶盖上,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
怎么办?储物柜里的东西必须拿到!那是她们下一步生存的关键!可是外面明显已经布下了陷阱!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对方布控在b区,说明他们不确定她的具体位置和出现时间,只是在守株待兔。她必须想办法绕过他们的视线,拿到东西!
她观察着洗手间的结构,发现窗户外面是一条相对僻静的后巷。
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在她脑中形成。
她深吸一口气,对怀里的星辰耳语道:“星辰,我们再玩一个探险游戏,这次需要你非常非常勇敢,像小超人一样,好不好?”
星辰虽然虚弱,但看到妈妈凝重的神色,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沈清辞推开窗户,看了看不算太高的楼下,以及后巷无人经过的时机。她一咬牙,先将背包扔下去,然后抱着星辰,小心翼翼地爬出窗户,纵身跳了下去!
落地时脚踝传来一阵刺痛,但她顾不上了!她拉起星辰,捡起背包,迅速钻进了后巷的阴影里。
她必须尽快赶到储物柜,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拿到东西,然后立刻逃离这个已经变成龙潭虎穴的客运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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