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的人刚走,我的新厨房还散发着石灰和新木料的味道,麻烦就找上门了。
不是一个,是一群。
永和宫的小院里,一下子挤进来十几号人,全是生面孔的宫女太监。
一个个低眉顺眼,站得笔直,但那眼珠子,却跟活了一样,滴溜溜地乱转。
从我新砌的灶台,到旁边码得整整齐齐的柴火,再到我刚让人搬进来的那几口大铁锅,他们看得那叫一个仔细。
我刚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拿着块擦锅的抹布,看到这阵仗,差点把抹布给吃了。
我的管事太监,那个已经对我死心塌地的老油条,此刻正白着一张脸,挡在我身前,声音都在打颤。
“各位姐姐,各位公公,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永和宫庙小,可容不下这么多大佛。”
为首的是个有点脸熟的宫女,好像是贤妃宫里的二等宫女,叫什么春杏。
她皮笑肉不笑地对我行了个礼。
“端嫔娘娘万安。贤妃娘娘听说您这里要开伙,怕您人手不够,特意让奴婢带几个人过来,给您搭把手。”
她话音刚落,旁边一个穿着皇后宫里服制的太监也开了口,声音尖细。
“皇后娘娘也说了,端嫔娘娘抚养三殿下辛苦,不能再为杂事操劳。咱家奉命,带人来给娘娘分忧。”
紧接着,德妃宫里的,淑妃宫里的……
好家伙,这后宫里但凡有点名号的,全派人来了。
名义上,是来帮忙。
实际上,是来干嘛的,三岁小孩都看得出来。
这是把眼线直接往我饭锅里塞啊!
小桃气得脸都涨红了,攥着拳头,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架势。
管事太监的冷汗都下来了,一个劲地给我使眼色,那意思很明白:娘娘,快想个由头把他们打发了!这都是狼啊!
我看着院子里这乌泱泱的一群人。
有男有女,有胖有瘦。
一个个看着都挺精神,手脚也利索。
我脑子里转的,却跟他们完全不是一回事。
这么多人……
洗菜得多快啊?
劈柴得多省力啊?
还有烧火,拉风箱,一个人累了另一个人能马上顶上,火候绝对断不了。
我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一通响。
我清了清嗓子,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露出了一个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
我热情地走上前,拉住那个叫春杏的宫女的手,亲热得跟失散多年的姐妹似的。
“贤妃娘娘真是太体贴了。还有皇后娘娘,德妃娘娘……各位主子都惦记着我,我这心里,真是热乎乎的。”
春杏被我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一愣,手在我掌心里都僵了。
其他人也是一脸的错愕。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他们预想中,我要么惊慌失措,要么强硬拒绝,怎么都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既然是各位娘娘的心意,我要是再推辞,那就是不识抬举了。”
我笑得更开心了。
“来来来,都别站着了,快进来!小桃,给各位哥哥姐姐倒茶!”
我把他们一股脑地全让进了厨房。
厨房很大,但一下子塞进十几号人,也显得拥挤起来。
他们局促地站着,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拍了拍手,开始分派任务。
“这位姐姐,我看你手细,肯定会择菜。那边的青菜,就交给你了。”
“这位公公,瞧着就有力气。院里那堆柴,劳烦你给劈了。”
“还有你,你,你们几个,去,把那几口大缸给我灌满了水。”
“剩下的,烧火,洗碗,擦桌子,都有活干,谁也别闲着!”
我一口气把活儿全分派了下去,半点没含糊。
那些被派了活的宫女太监,一个个都傻眼了。
尤其是贤妃宫里那个春杏,她被我分去洗萝卜,看着面前那一大筐带泥的萝卜,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
皇后宫里那个太监,被我派去掏灶坑里的灰,他捏着鼻子,一脸的嫌恶,却又不敢发作。
“娘娘……”管事太监凑到我身边,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一样,“这……这不妥吧?他们可都是各宫的体面人……”
“体面人就不用干活了?”我斜了他一眼,“到了我这永和宫,就是我的人。是来帮忙的,不是来当祖宗的。怎么,你觉得我使唤不动他们?”
管事太监一个哆嗦,不敢说话了。
裴昭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到了我身边。
他看着满厨房“热火朝天”的景象,看着那些被迫干着粗活的“体面人”,眼里闪着奇异的光。
他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娘娘,您这一招‘化敌为用’,真是高明。”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小鬼头的脑补症又犯了。
我才不管什么化敌为用。
我只知道,今天晚上,我能省下好多力气。
而且,人这么多,我可以多做几个菜。
糖醋排骨,东坡肉,油焖大虾,桂花糖藕……
我越想越美,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整个厨房里,只有我的心情是愉快的。
那些被派来当眼线的宫人,此刻正满心憋屈地洗着菜,劈着柴,感受着来自我这个“新晋宠妃”的、第一份“下马威”。
他们大概永远也想不明白。
我不是在给他们下马威。
我只是,真的,很需要人手来帮我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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