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驶入一扇气势恢宏的雕花铁门,仿佛穿过了一道无形的界限,将外面那个喧嚣的世界彻底隔绝。车道两旁是精心修剪的草坪和繁茂的园艺,远处,一栋如同欧洲古堡般的白色别墅在清冷的月光下显露出庞大的轮廓,静谧,却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
林晚蜷缩在车座一角,脸几乎贴在冰冷的车窗上,看着这座如同宫殿般的“家”,心里没有半分欣喜,只有沉甸甸的压抑。这里不是家,是牢笼,是用她的尊严和自由换来的囚禁之地。
车子在主楼门前平稳停下,穿着笔挺制服的管家早已躬身等候在一旁。
陆珩率先下车,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径直朝屋内走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吩咐:“带她去她的房间。”
“是,先生。”管家应声,然后转向刚下车的林晚,脸上是程式化的恭敬,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林小姐,请跟我来。”
林晚拎着自己那个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旧帆布包,默默地跟在管家身后。高跟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空旷的回响,每一步都让她觉得无比艰难。
别墅内部极尽奢华,水晶吊灯如同璀璨的星河,昂贵的艺术品随处可见,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冷冽的清香,一切都精致得如同杂志上的样板间,却没有丝毫烟火气息,冷冰冰的。
她被带到二楼一个位于走廊尽头的房间。房间很大,带独立的卫生间,装修精致,床品看起来柔软昂贵,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楼下的花园。但这房间的位置,显然远离主卧,透着一股疏离和客套。
“林小姐,这是您的房间。每日三餐会有佣人送到房间,如果没有先生的吩咐,请您尽量不要随意在主宅走动。”管家语气平和,但话语里的界限划得清清楚楚。
“好的,谢谢。”林晚低声道谢。
“另外,”管家顿了顿,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她,“这是先生吩咐给您的,需要您熟记并严格遵守。”
林晚接过那张纸,指尖微微发凉。她展开,上面是用打印机打出的条条框框,标题是《契约期间行为准则》。
一条条,一款款,如同枷锁:
1. 未经允许,不得离开别墅范围。
2. 随传随到,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先生的要求。
3. 在外人面前,需扮演好陆太太的角色,保持微笑,举止得体。
4. 不得过问先生的私事。
5. 不得擅自与外界联系(包括其妹妹林晓)。
6. 保持房间整洁,个人物品不得出现在公共区域。
……
林晚一条条看下去,心越来越冷。这哪里是行为准则,这分明是卖身契,将她作为一个人的权利剥夺得干干净净。
“我……我知道了。”她将那张纸紧紧捏在手里,纸张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管家微微躬身,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咔哒”一声轻响,房间里只剩下林晚一个人。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毯上。巨大的疲惫和屈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将她淹没。她将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抽动,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不能哭,林晚。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为了晓晓。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试图用这个理由支撑起即将崩溃的情绪。
这一夜,林晚几乎未曾合眼。身下是柔软如云朵的床垫,她却觉得如同躺在针毡之上。陌生的环境,未知的恐惧,还有那份沉重的协议,都像巨石压在心口。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林晚就醒了,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怎么睡着。生物钟让她习惯性地早起,以前这个时候,她已经在准备去上学或者打工了。
她洗漱完毕,看着镜中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浓重青黑的自己,用力拍了拍脸颊。不能倒下,林晚,你要撑下去。
她走出房间,别墅里静悄悄的。她犹豫了一下,想起管家的话,没有乱走,只是站在二楼的栏杆旁,看着楼下空旷的客厅。
“谁让你出来的?”一个冷冽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林晚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见陆珩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他穿着睡袍,头发微湿,似乎是刚晨运或者洗漱完,身上带着清冽的水汽和压迫感。
“我……我只是醒了。”林晚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低声回答。
陆珩的目光扫过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牛仔裤,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冰冷:“既然醒了,就别闲着。王妈在准备早餐,你去厨房帮忙。”
林晚愣了一下:“帮忙?”
“不然呢?”陆珩嘴角勾起一抹嘲弄,“你以为签了协议,是来当少奶奶享福的?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来赎罪的。这里的每一个佣人都比你干净,至少,他们靠自己的劳动吃饭。”
他的话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林晚的心口。她攥紧了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我知道了。”她低下头,掩去眼底的情绪,转身朝楼下厨房走去。
厨房很大,设备齐全,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面相严肃的妇人正在忙碌。她就是王妈。
看到林晚进来,王妈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恢复了常态,显然已经得到了吩咐。
“林小姐是吧?”王妈语气不算热情,但也谈不上恶劣,“先生吩咐了,您过来帮忙。那您就把这些餐具擦一遍吧,要用干布,不能留一点水渍。”
王妈指着一旁琉璃台上摆放着的一整套精美的西餐餐具,银光闪闪,看上去价值不菲。
林晚默默地点点头,拿起旁边一块干净的白绒布,开始仔细地擦拭起来。她做得很认真,每一个叉齿,每一把餐刀的刀刃,都反复擦拭,确保光洁如新。
陆珩不知何时倚在厨房门口,冷眼看着里面那个低着头,小心翼翼擦拭餐具的身影。她看起来很单薄,动作却异常专注,仿佛在完成一件多么重要的艺术品。
他眼神复杂,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又被更深的冷意覆盖。
“只是这样?”他冷冷开口,“看来林小姐很擅长这种轻生活。”
林晚擦拭的动作一顿,没有回头。
陆珩对王妈抬了抬下巴:“告诉她,地板该怎么擦。”
王妈会意,从储物间拿出一块干净的抹布,浸湿拧干,然后递到林晚面前,语气平板地说:“林小姐,先生对地板的光洁度要求很高。佣人平时都是用专用的抹布,像这样,跪在地上,一寸一寸地用手擦,确保没有灰尘和脚印。”
林晚看着那块抹布,身体瞬间僵硬。
用手……跪在地上……擦?
一股巨大的屈辱感冲上头顶,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她从小到大,虽然家境清贫,但也从未被人如此践踏过尊严。
陆珩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像是在欣赏一场有趣的表演,等待着她崩溃或者反抗。
林晚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口腔里弥漫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她想起那份协议,想起妹妹惊恐的脸。
她缓缓地,几乎是机械地,接过了那块潮湿的抹布。
然后,在陆珩冰冷的目光和王妈隐含同情的注视下,她慢慢地屈膝,跪在了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冰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裤子传来,让她打了个寒颤。她低下头,开始用手中的抹布,一下一下,用力地擦拭着光可鉴人的地面。
泪水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她却拼命仰起头,硬生生将它们逼了回去。
不能哭。哭了,就真的输了。
陆珩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纤细背影挺得笔直,却微微颤抖的女孩,眼底掠过一丝极快的不明情绪,快得他自己都无法捕捉。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厨房门口。
仿佛多看她一眼,都会脏了他的眼睛。
林晚维持着跪地的姿势,不知道擦了多久,直到王妈有些不忍地过来提醒她:“林小姐,可以了,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她这才麻木地停下来,双腿已经跪得麻木,几乎无法站立。
她撑着旁边的琉璃台,艰难地站起身,膝盖处传来一阵刺骨的酸痛。
早餐是在一张长长的西餐桌进行的。陆珩坐在主位,姿态优雅地用着刀叉,仿佛刚才那个下达屈辱命令的人不是他。
林晚被安排在长桌的另一端,距离他远远的。她面前也摆放着一份精致的早餐,但她毫无胃口。
“不合胃口?”陆珩没有抬头,声音隔着长长的餐桌传来,带着淡淡的嘲讽,“也是,这种粗茶淡饭,怎么比得上林小姐以前吃的山珍海味。”
林晚拿着叉子的手紧了紧,没有说话,只是强迫自己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吃着盘子里的食物。味同嚼蜡。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前方还有怎样的羞辱在等待着她。
她只知道,从她签下名字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已经坠入了无边地狱。而掌控这地狱的魔王,正坐在长桌的那头,冷漠地欣赏着她的痛苦。
这只是开始。
(第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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