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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我妈没再问郗新宇家庭的事情，得知她正在和同学合伙开花店后，又是大肆夸奖一番，说小郗很有闯劲儿，不像路晓风这么安于现状。郗新宇说，路晓风是个比较踏实的人，这也是我看上他的一点。先被我妈一踩，心里自然不舒服，不过郗新宇的一捧，让我飘飘然起来。
我知道我爸妈对郗新宇挺满意的，从他们的神态、情绪上就能看出来。
吃完饭后，郗新宇先把我爸妈送回了家。我爸说明天要开车出去，就不让我把车开走了。我知道，他这是让郗新宇送我回去，给我们两人独处的时间。
郗新宇把我送回到我那儿，有些依依不舍，我们再次抱了抱，接了吻。我说等到周末的时候我再去花店找你。郗新宇说，平时下了班也可以来找我吃饭呀。
我目送郗新宇开车离开后，抬头看了看自家的窗户，俞筱楠的房间黑着灯，我不知道她回没回来。
正在我发呆的时候，对面楼上有人叫我的名字，我不用看也知道是蔡德诚。
“嘿，傻逼，上来呆会儿呀。”蔡德诚叼着烟大声说，烟头忽明忽暗。
“你丫怎么在家里抽烟呀？”我仰头问他，“你媳妇儿不在家？”
“不在，你上来吧。”
蔡德诚一个人在家，不过他依然不会在屋里抽烟，而是趴在阳台窗户前过烟瘾。我把书包随手放在地下，大大咧咧地坐在他家的沙发上，问：“你媳妇儿怎么没回来？明天不就要上班了吗？”
“嗐，她嫌我最近总在外面忙，有时候回来都吃不上饭，所以想在娘家住些天。”
“你丫也是的，毕竟现在老婆和孩子最重要嘛，怎么能把精力都放在那个女人身上呢？”我批评他。
蔡德诚纠正我：“事业！事业！什么叫那个女人？她只是我上升时期的一块垫脚石罢了。”
“我没看见过谁会主动去跪舔一块石头的。”
蔡德诚不高兴了：“你丫够了啊，我现在已经在努力平衡二者之间的关系了。”
“你就不应该为了那个女人而冷落王倩影。”
“我说的‘二者’是家庭和事业，跟任姐有什么关系？”
“这都多久了，你那个剧还没编完吗？”
“快了快了。”他敷衍道。
“我能抽支烟吗？”
他挥了挥手，说：“走，去阳台那儿抽。”
我们分别站在两扇窗户前，一人点燃一支烟，看着外面。我说：“等你那个剧完事儿之后，赶紧从那个女人身边离开吧。”
“唉……”他叹了口气，似乎很为难似的。
“怎么了？离不开垫脚石了？”我问。
“她说如果这部剧要是赚钱的话，希望我能再写个续集什么的。”
“这么说，你要和她摽在一起了？”
“我也希望借着这个机会闯出一番名堂来呀。”
“咱俩是不是哥们儿？”我把脑袋从窗外收了回来，倚着窗台看着他。
他的眼睛依然盯着外面，重重吸了一口烟，废气从鼻子里冒了出来，就像是西方神话中的恶龙喷火前的征兆：“你丫想说什么？”
“你跟我说实话，”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你和那个任玥到底有没有过……嗯……那样的关系？”
蔡德诚这才看向我，在昏暗的夜晚中，我看到他的眼睛里流淌着一种自责和无奈混合在一起的感情。他无需再说些什么，我已经读懂了他的意思。我摆摆手，说：“好了，我明白了。”
“我也是没办法……”
“这不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是你的选择，”我把烟揿灭在外墙上，然后将烟头弹了出去，“尽早结束与她的那种关系吧，为了你未出世的孩子。”
“骑虎难下呀……”
“没有什么难下不难下的，大不了被虎咬一口呗。”
“你不懂……我……”
“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我始终是个局外人，”我抬手制止他，“王倩影现在是特殊时期，你可千万别整出什么幺蛾子来才好。”
“我会注意的……”他还是解释了两句，“这个事情的主要责任人还是在我，如果我要是能经受住名利和美色的诱惑，就不会有这么糟心的事儿发生了。”
“她主动的？”
“嗯，那天她喝多了，让我把她送回家，她不让我走，我确实也没有控制住自己……晓风，如果要是你的话，你也会沦陷的，她喝多的样子太妩媚了……”
“她不喝酒的样子就已经很魅惑人了，”我说，“在台球厅的那天我就注意到了……她那样的女人要是撩拨起男人来，没几个能扛得住的。”
“你也不行吧？”蔡德诚试图通过我的答案来寻求一个心理安慰。
“或许之前还行，现在嘛，我也说不好。”
蔡德诚走到我的身边，强颜欢笑地在我的胸口轻轻捶了一下，说：“都是男人，就别他妈跟我装深沉了。”
俞筱楠的房间亮起了灯，她走到窗前，伸手拉上了窗帘。我一直站在窗口，却没有看到她是什么时候走进的单元门。蔡德诚也注意到我家亮灯了，他指着俞筱楠的窗口，笑着问我：“好比说那个姑娘今天晚上闯进你的房间，往你床上扑，而且没有第三个人在场，你也知道日后不会传出去，你会错过这个机会吗？”
“不可能有这种情况。”
“你个老处男……”他嘲笑道，“我是说如果的情况下。”
蔡德诚不知道的是，他所谓的“老处男”已经消失在2015年5月2日的夜晚了。
我依然否定他：“没有如果……就算真的出现了你刚才说的那种情况，我也会断然拒绝的，不是我的女人，我不会随便玷污人家清白的。”
“别说这种道貌岸然的话，你摸摸自己的心，要是真的有这种机会，你还会那么理智吗？”蔡德诚不信我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你丫要是能控制住自己的下半身，你就能控制这个世界……除非你丫不行。”
通过昨晚的事情，我知道自己没有控制世界的本事，遇到这种让人血脉喷张的场景，再坚强的意志也会被摧毁，我他妈又不是柳下惠，怎么可能会坐怀不乱呢？
“你犹豫了！”蔡德诚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仿佛我的迟疑正是他犯错误的理由，“你一定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不！”我看着俞筱楠的窗口，斩钉截铁地说，“她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对她那样的，她也不会扑到我的床上的。”
“你丫不说实话，真没劲，我又不会去告诉倩影，郗新宇也不可能知道，这只是咱哥儿俩的假设而已，你连心里话都不跟我说了。”
俞筱楠的窗帘动了一下，她的影子映在上面，婀娜多姿。一瞬间，我竟不知道会不会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果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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