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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医院的时候，姐夫说要请我和李讴歌一起吃顿饭，我们俩同时拒绝了他，让他以照顾好路晓露为重。姐夫说，等她养好了身体，到时候我再请你们吃饭吧。
姐夫和江小晨把我们送出了病区的门，江小晨还没到上班的时间，她还能在这里陪陪姐夫和路晓露。我和李讴歌来到停车场，一人抽了一支烟，两个医学方面的生瓜蛋子探讨了半天妇产科的事情，猜测着路晓露这一胎失败的原因，自然是没有结果。
我问李讴歌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李讴歌婉拒了，说媳妇儿还在家等着他呢。与李讴歌道别后，我先找了一家蛋糕店，订了一个十寸的水果蛋糕，第二天中午之前来取，之后就开车回了父母家。他们已经吃过晚饭了，张罗着再给我炒俩菜，我没让他们忙活，便把剩饭打扫干净。
狼吞虎咽的时候，我把路晓露的事情告诉了他们。我妈关切地说：“你怎么不早说呀？早知道我们下午就去看看她了。”
我咀嚼着食物，说：“我也是下班之后过去看她才知道的，而且她今天身体不舒服，状态不好，明天姐夫就会告诉你们了，到时候你们再去看她吧。”
我爸说：“那你明天把车留下吧。”
我摆摆手，说：“你们坐车或者打车去吧，我明天还要去监考呢，地方挺偏的，开车最方便。”
晚上，洗完澡后，我赤着膀子，拿着毛巾擦湿头发。我妈让我穿上点衣服，现在忽冷忽热的，别再冻感冒了。我嘴上答应着，一头钻进了屋里。手机上有俞筱楠和郗新宇发来的消息。
郗新宇问我今天当监考的感觉怎么样，又问我是否去看了姐姐。我说今天哪儿是当监考呀，纯粹当了一天孙子。然后又把路晓露的情况简单说了说。郗新宇惋惜了几句，让我多劝劝姐姐。我说，这是必须的。郗新宇说，今天真是辛苦你啦，早点休息吧，晚安。我说，晚安，小绿同学。
俞筱楠说，听说今天小海被抓了？我说，要不是我力保他，他早就被赶出去了。俞筱楠问，他见到你之后什么反应？我说，我以德服人，他甘拜下风。俞筱楠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说，反正吹牛不上税。我问，是你们土豆丝总告诉你的还是小海自己告诉你的？俞筱楠说，彭总才不会跟我说这些呢，自然是小海说的。我说，其实那孩子挺好的。俞筱楠说，打住，不想听你 帮他说好话。我转移话题，问，今天你和你表姐去哪儿啦？她说，你也知道我表姐的腿不方便，我只跟她去了一趟地坛。我说，地坛我熟啊，今年庙会去了三趟，不过现在地坛又没什么活动，你们去那儿有什么可玩儿的？俞筱楠说，那里有我表姐的回忆。我问，什么回忆，讲出来让我也跟着感受一下。俞筱楠说，滚！
临睡前的最后一条消息是方贝贝发来的，她说：明天早上别忘了来接我，还是那个时间。我回了一个“oK”的表情。
由于经过前一天的流程，无论是我们工作人员还是考生，都已经熟悉了，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等到上午的考试开始后，尚斌陪着巡考在考场里遛达，我来到了考务办公室，先跟张瑶说了订蛋糕的事情。张瑶假装客套一番，最后说既然大家都挺辛苦的，就用蛋糕犒劳一下吧。然后我又委婉地提出要把今天的四套试卷拿出去给小海写。张瑶点了头，让我自己去找。
临近十点的时候，小海给我打了电话，他说他已经到门口了。我拿着卷子走到了停车场，他正在路边徘徊。
“你是找俞筱楠要的我的电话还是找彭总要的？”我打开车门，问。
他摆摆手，说：“都不是，之前我帮她问你房子的事情时，就留下你的号码了……我趴后备箱盖上写吧，在副驾驶太窝得慌了。”
“那你随便吧，不过你得快点写，”我看了看表，说，“现在十点，我十一点要出去一趟，你争取在这之前写完。”
“啊？一个半小时写这么多字呀，我又不是牛马，总得歇歇呀。”
“又不是必须非得得一百分，写个七八十分就行了……赶紧写吧。”
小海唉声叹气，趴在后备箱上狂写起来。我盯着他看了两分钟，觉得没劲，跑到一边抽烟去了。少时，李讴歌也出来了，他说在里面实在没意思，出来透透气。我问他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取蛋糕。他说还是别两个人都走了，自己留下，万一有什么事儿，还能听个使唤。
小海挺给力的，十一点一刻就写完了，只不过试卷上的字都快飞起来了。我看着潦草的卷子，有些嫌弃地说，行了，我把卷子拿回去了，你先走吧。小海没有走，他说，我还想和你商量点事情。我不解地看着他，说，那我先把卷子放回去，你等我一下。
我再次出来时，小海这个低头踢弄着地上的小石子。我问他是去坐公交还是地铁。他说要坐地铁。我让他上车，带他一段。
小海坐在副驾驶，支支吾吾起来，我让他有话直说。
小海说：“听说你是跟父母分开住的，是吗？”
“你想说什么？”
“我想把你现在的那间屋租下来。”
我为他的这个荒诞想法感到好笑。我说：“你给我个理由。”
“我想离她近一些。”
我用余光瞥了一眼这个痴情的男生，说：“你觉得把房子让给你住，你就能离她近一些了？”
“不然呢？”
“我欣赏你的执着，却不认同你的观点，”我说，“你信不信，我前脚把房间让给你，俞筱楠后脚就会搬家。”
“唉……”小海叹了口气，“是啊，你说得对。”
“你们平时上班总是能在一起，要是下班之后还总见面的话，她就更不待见你了，想要培养感情，得先学会掌握距离。”我说。
小海忽然变得诚恳起来：“哥，你教教我应该怎么追女生吧。”
我笑了，自嘲地笑了。我自己都还没交过女朋友呢，拿什么教他呀？我只好说：“不是所有的知识都需要传授的，比如追女孩子这种事情，还是需要自己来慢慢摸索，从失败中吸收经验，从糟粕中汲取精华……”
小海居然听得很认真，好像我的话很有道理似的，还随着我的抑扬顿挫微微点着头。我哼笑一声，继续说：“你可以想想，你为了博得她的好感都做过哪些事情，其中哪些让她开心了，哪些又惹得她不高兴了……”
小海微微蹙眉，思考起来。我不再说什么了，怕再说下去就该把自己的老底兜出去了，让他发现我是个半吊子货就丢人现眼了。
很快到了地铁站，我把他放下，嘱咐了一句：“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
小海点点头，已经彻底对我没了敌意：“谢谢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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