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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已经过了饭点，地坛周边大大小小的饭馆仍然人满为患。我们走到雍和宫附近的时候，看着排队的人群，囡囡的父母终于露出了疲态。
“算了吧，今天就不去雍和宫了。”囡囡妈有些失望地说。
囡囡说：“昨天晚上我就告诉你们了，你们还不信，觉得在北京生活的人都回家过年了，人多不到哪儿去，现在怎么着？证明我没骗你们吧？”
囡爸囡妈面面相觑，然后看了看囡囡，又看了看我。
我忙说：“要不然咱们还是打车回家的附近吃吧，我知道囡囡家附近有一家不错的铜锅涮肉馆子，正好吃完饭之后就能回家休息休息了，今天走了多半天，我看叔叔阿姨也挺累的了……”
囡囡也看向了自己的父母，问：“你们什么意思？还要逛吗？”
“还是小路有先见之明，在庙会里给咱们买了一些小吃，要不然还真熬不到这个时候，”囡囡爸看了看手表，说，“既然这样，那还是接着听小路的吧。”
“可是这里也不太好打车吧？”囡囡看了看路边闲散站立着的人群，微微蹙眉。
“要不然我往前走走，打上车之后回来接你们？”我随意指了个方向，说。
囡囡爸说：“别了，咱们一起走走吧……（对囡囡妈）你的腿还行吗？”
囡囡妈说：“还行，咱们走慢一点就好了。”
“阿姨的腿不好吗？”我问。
“膝盖有积液，老毛病了，”囡囡说，“早就让我妈减肥，可她就是不听。”
“囡囡……”囡囡爸又板起了脸。
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我们前面两三米的地方，从上面下来一对情侣。我见状，赶紧跑了过去，抢在两个小伙子之前，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然后向身后的囡囡一家招手。
一行人坐上了出租车后，囡囡在后排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还得是我风哥，眼疾手快。”
囡囡爸问：“小路啊，你比囡囡大多少呀？”
我不知道囡囡是否向父母说过我的年龄，也不知道囡囡到底清不清楚我多大了，我倒是知道囡囡比我小两岁。我见囡囡没有回答，便说：“比她大两岁。”
“哦，今年28岁了呀。”
我一愣，难道我记错了囡囡的年龄吗？她应该是25岁呀。亦或，囡囡谎报年龄了？
后来我和囡囡聊天的时候才知道，囡囡爸说的是虚岁。
不过当时我并不清楚，也就没有纠正囡囡爸的话，说：“是啊。”
“也不算小了……”囡囡爸似乎自言自语着，又好像有意为之。
我没有接话，因为不了解他的真实意图。
囡囡爸又问：“你现在是和父母一起生活呢，还是有自己的独立住房呀？”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我就明白了，那句“也不算小了”仿佛是在催问我和囡囡下一步的打算，关于感情、婚姻以及未来的打算。可我只是来演戏的呀，即使再优秀的演员，也不能假戏真做呀。
于是我故意说：“目前还和父母一起住呢，家里是两居室。”
囡囡爸一愣，看了看囡囡。囡囡忙说：“你以前的那套房子租出去了？”
我明白了，原来囡囡已经把我的住房情况告诉了她的父母，而她的爸爸则是明知故问。
我解释道：“是、是啊，之前想让你搬过去住，你非要自力更生，所以还、还是租出去吧。”
囡囡爸沉吟了一会儿，终于又发问道：“囡囡说她开店的钱你也赞助了不少？现在你们俩怎么分成？”
这个问题难住了我，一时支支吾吾起来，希望囡囡能自圆其说。
囡囡试图转移爸爸的注意力，说：“爸爸，明天咱们去长城吧，不过晓风去不了了，他明天有个同学聚会。”
生硬的转折并没有使囡囡爸的注意力偏移，他先是敷衍了一句，继而追问下去：“这大冷天的，爬什么长城呀……小路，囡囡的这个店每个月经营情况怎么样呀？你就放心让她一个人干下去？”
“我、我相信她会用自己的热爱坚持下去的，如果……如果我要是过多干预，反而会影响她的判断……每个月的经营情况嘛……”
囡囡把话茬接了过去：“收支平衡吧，至少现在饿不死，再说了，就算我一时吃不上饭，还有晓风呢。”
“他已经帮助你很多了，难道你要一直指着他吗？”
“我们俩谁跟谁呀……”
“囡囡……”
我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场对话。掏出来一看，是李楚文打来的，虽然不知道她找我有什么事情，但是为了能够延缓囡囡爸的问话，还是接了起来。
“晓风，你现在有事儿吗？”
“哦，我在外面呢……你有什么事儿就说吧。”
“他不接我电话，你帮我联系一下他。”
我的注意力全在囡囡爸身上，一时没反应过来，问：“谁呀？”
“刘恒宇呀，还能有谁？”
“你终于肯联系他啦？”
“你联系上他之后，让他给我回个电话，我找他有事儿。”
“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着转达一下吗？”
“我们俩先沟通吧，你只要让他联系我就行了。”
“那好吧……”
“别挂，”李楚文似乎听出了我要挂断的语气，忙说，“昨天你和新宇应该相处得还可以吧？我看她发了一条朋友圈，好像很满意的样子。”
“这个嘛……还算可以。”
“既然你们之间的第一印象还都算可以的话，那你以后主动一点儿。”
“嗯，我知道了。”
“好了，我没别的事情了，你赶紧帮我联系他去吧。”
挂了电话，我给刘恒宇发了一条微信，说李楚文找他有事情，让他联系一下。微信发出去的瞬间，郗新宇给我发来一条消息，只有两个字：午安。
我没有回复，因为我知道要是给她回了消息，她一定又会与我聊起天来的。
囡囡爸见我收起了手机，继续说：“你帮她承担了多少钱？盘下这个店一定很不便宜吧？囡囡这个孩子很没有长性的，作为她的爸爸，我还是很了解她的……”
“叔叔，我相信她一定没问题的，这既然是她喜欢的事情，我觉得应该无条件地支持她。”我说。反正有人支持她，我说这话就当借花献佛了。
“你借给了她多少钱？”
“二……二十多万吧。”我心虚地说。
“你有那么多钱？你参加工作的时间也不长吧？我听囡囡说过之前的工资。”
“哦，这是我的全部积蓄了，我上大学的时候就跟着我一个朋友学习炒股，这些年也挣了一些。”这时候我想起了蔡德诚，于是用他的副业来编织我的谎言。
“囡囡，你给小路打欠条了吗？”
“打了。”我说。
“用不着。”囡囡同时说。
空气凝结了一秒钟。
“打了。”囡囡改口道。
“还没呢。”我同时改口道。
空气又凝结了一秒钟。
“囡囡，回去之后别忘了给小路写个欠条……”囡囡爸笑了，说，“你们俩这小心思，终于没说到一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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