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外,痛苦的嘶吼声持续了很久,久久不散。李拜天独自站在教堂大门外的石阶上,沉默地望向远处的黑暗,一言不发地等待着。
他的分身早已带着罗斯躲进了教堂内部。罗斯紧紧搂着莎伦,而年幼的小莎伦顺从地靠在母亲怀里,听话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耳朵。
过了好一阵,一道血红色的身影才缓缓从黑暗中走出。阿雷莎浑身上下都被鲜血浸透,脸上写满兴奋与享受,高高扬起的嘴角不断淌下黏稠的血色液体。她走到山坡下方,抬起头,望向一直站在高处、凝视着黑暗的李拜天。
“把莎伦她们交给我,你就可以走了。”阿雷莎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
“不可能。”李拜天收回望向远处的目光,低头俯视着山坡下的阿雷莎。
“你想反悔?”阿雷莎眼中原本闪烁的兴奋光芒,一点点冷了下来。
“当然不是。交易里并没有说要把她们交给你,我只承诺帮你报仇。现在你已经亲手完成了复仇,我的承诺已经兑现。”李拜天面无表情地看着阿雷莎,手一扬,取出了之前阿雷莎交给他的那个盒子,语气平静地问道“现在,立刻告诉我这东西要送给谁。如果你不说,我们的交易就当就此完成。”
“呵……你以为,在我的世界里,你能带走她们?”阿雷莎说话间,身体缓缓浮起。她越升越高,直到两人的位置彻底颠倒——变成她在上,他在下。她俯视着他,而在她身后,黑暗里开始浮现出无数钢铁荆棘,它们彼此缠绕、蠕动,如汹涌的黑色河流,渐渐将整座教堂包围起来。
李拜天同样不甘示弱。教堂上方的天空开始迅速聚集起大片的乌云,那些云层压得极低,几乎触手可及。乌云蔓延的速度极快,不过眨眼之间,就已经笼罩了附近的整片天空。随着被乌云覆盖的区域越来越大,一种令人窒息的压力也开始在这个世界中弥漫开来。
当云层中响起第一声雷鸣时,这种压抑的氛围被推向了顶点。紧接着,天空中竟然飘起了细密的小雨,雨丝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微光。
阿雷莎仰头望向那片不断闪动着雷光的乌云,脸色逐渐变得凝重。她默默地从半空中降回地面,周身迅速被涌动的钢铁荆棘所包裹,如同一个由金属编织而成的巨茧。
没有任何言语交流,在阿雷莎完全融入那片钢铁洪流之后,无数钢铁荆棘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山坡,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教堂涌来。数十条尖锐如毒蛇的钢铁藤蔓率先刺向站在教堂门口的李拜天。
“轰隆——”
几乎在同一时刻,一道闪电撕裂了夜空。刺目的白光瞬间照亮了这片黑暗的世界,借着这道转瞬即逝的雷光可以清楚地看到,远处的小镇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断蠕动、增殖的钢铁洪流,正从四面八方朝着教堂方向涌来。
粗壮的闪电精准地击中了李拜天前方涌来的钢铁浪潮。若是真实的金属,此刻早已熔化成铁水,但这些由怨气凝聚而成的钢铁洪流,在接触到雷电的瞬间就直接化作了飞灰,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道闪电如同一个信号,随后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便连绵不绝,天地间无数银蛇狂乱舞动。闪电仿佛无穷无尽般疯狂劈落,每一次击打在地面,都会将一大片钢铁洪流彻底清空。
然而那钢铁的浪潮却如同真正的大海,前一片刚被蒸发殆尽,后方翻滚的洪流便立刻涌上,瞬息间将空缺填补完整。
两人的交锋比预想中更为激烈,双方从一出手便毫无保留,直接动用了全部力量。
李拜天自从在阿雷莎那里获得了心灵具现与空间扭曲的能力后,就再也不敢轻视这位对手。只因这两种力量实在过于强大,更不用说阿雷莎还将它们融合,创造出了眼前这个寂静岭的表里世界,这彻底颠覆了李拜天原本通过电影剧情对她形成的印象。
此刻李拜天所对抗的,不仅仅是阿雷莎本身,更是她所创造出的这整个世界。这由不得他有半分保留,必须全力以赴。同时他也清醒地意识到,这场战斗绝不能拖延下去,必须在教堂被彻底摧毁之前,要么重创阿雷莎,要么找到方法逃离这个世界,否则失败的注定是他。
其实,早在踏入教堂的那一刻,李拜天就清晰地感知到了一股强大的封印之力。不知是何方存在,竟利用这座教堂将阿雷莎禁锢于此。而从阿雷莎展现出的手段来看,李拜天可以肯定,她大部分的力量绝对仍处于被封印状态。否则,她绝不会仅仅幻化出这些看似汹涌、实则效率低下的钢铁荆棘,以真正的心灵具现与空间扭曲之能,她本可以做到的事情,远比眼前这些要多得多。
所以结论并不难推断,并非阿雷莎不愿动用更强的力量,而是她根本做不到。
这也正好解释了为何教堂会一直庇护克里斯贝拉那群邪教徒。原来他们持续提供的信仰之力,一直在为这座教堂的封印充能,维持着对阿雷莎的压制。
阿雷莎此刻不惜动用如此规模的力量,正是因为失去了那些教徒的持续支撑,她想要抓住这个机会彻底掀翻教堂,打破封印,进而附身莎伦完成转生。
至于阿雷莎成功之后的计划,李拜天无从得知。但他清楚地知道一点,绝对不能让她的企图得逞。
无数漆黑的钢铁藤蔓如暴雨般向李拜天刺来,他不断闪转腾挪,在密集的攻击间隙中穿梭。与此同时,他全力运转灵瞳,目光细致地扫过天地间的每一寸空间,试图找出阿雷莎真正的本体所在。至于山坡下方那个隐藏在钢铁巨蛋中的阿雷莎,李拜天根本未加理会,那不过是个吸引火力的诱饵。
然而弥漫在空气中的黑色怨气实在过于浓密,在这种环境下,李拜天的灵瞳想要精准锁定阿雷莎的真身绝非易事。更何况他还必须分神应对周遭不断袭来的钢铁藤蔓,同时持续引动雷霆之力,清理那些试图淹没教堂的钢铁洪流。
一时间,战局陷入了僵持。李拜天由于无法准确锁定阿雷莎本体的位置,只能采取守势。而阿雷莎的本体则因忌惮天空中持续翻涌的雷霆之力,始终隐匿于暗处,不敢直接现身与李拜天正面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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