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囚吾看着二人的眼神越发的柔和,两个孩子本就聪慧,又如何能看不出自己大兄的不对之处呢。
犹豫了一下,二人放下筷子,认真的看着自己兄长。
“阿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同我们说?”
江乙也跟着点点头,“阿兄你说吧,我们没关系的。”
其实,他们也并非什么都不懂的。
江囚吾叹气,“你们如今倒是越发聪明了。”有些事,都不好瞒了。
江乙小脑袋傲娇,“那是自然了,陛下花了那么多心思,给我们请了那么多厉害的老师,我们若还笨笨的,那不就辜负陛下的培养了吗!”
吕先生,哦不对,大兄说现在应当叫吕御史了,因为先生她已经升官了,现在已是大秦某个郡县的郡御史了,是她和许多姊妹们要追赶的目标。
吕御史说,她们这些女郎如今能够读书上学堂,未来甚至能够参加科举同男子一般站在朝堂上,这一切都是因为陛下在朝堂上的斡旋,是以她们要感恩,也当越发努力才行。
当然,所有人都应当感恩,若换个帝王,不论是男子还是女郎,如科举这般机会,怕是很难,至少没有那么快便定下来。
而其中还有一双推手,吕雉虽未曾见过,但心中却也能猜测出她的些许目的,是以,她不提她,只说嬴政。
陛下从曾经暴君之名到如今人人提起的仁君,其中她定付出了了诸多。
这是吕雉的些许想法。
……
江囚吾看着妹妹满眼欣慰,“我们阿乙说的不错,做的也不错。”
江甲:“那我呢,大兄那我呢?”
江囚吾轻笑道:“我们阿甲自然也不错,你们都很不错。”
“那大兄是不是可以说,想同我们说什么事了吗?”
江乙皱皱鼻尖,“大兄,你别想转移话题躲过去。”
他们可聪明着呢,不会让他躲过去的!
江囚吾笑的无奈,顿了顿,便将自己要出海的事情说了出来。
“陛下让我七日之后同老师一起出海,海外辽阔,怕是得有几年回不来,你们兄妹二人到时记得相互照看好自己,若是实在遇到难事或有人欺辱,便去寻老师,或是长公子。”
扶苏的存在,也是让江囚吾放心离开的其中一个主要原因。
兄妹二人听到这话直接呆住了,下意识抓住他的手,“阿兄,能不走吗?”
江囚吾摇头,“当然不能,这是我的责任。”
这本就是一开始他们能被带来咸阳,得到如今一切的缘由。
“作为君子,我们决不可出尔反尔,你们亦当知,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这是人存于世的准则。”
江囚吾的话说的很温柔,却很坚定。
兄妹二人怕他生气,连忙表示明白了,“大兄放心,我们晓得的,我们只是舍不得你。”也并非真的想阻止。
他们只是,从未和大兄分开那么久过。
两人起身抱住江囚吾,不撒手。
江囚吾安抚的拍着他们的脊背,一时间也不知应当再说些什么。
……
几日后,咸阳城外,两道身影几乎是一同抵达,一个眼眸复杂,一个满眼惊叹和期待,微微对视一眼,略略作揖。
“在下喜,这位君子亦是第一次来咸阳吗?”
喜也不知道自己为啥会忽然问这话,就是看着眼前这位气质卓绝的君子,便忍不住的开口询问。
(喜,秦昭王四十五年出生于徐州,秦人,秦朝书吏;十七岁入傅籍,十九岁为史,二十二岁任安陆令史,二十三岁任鄢令史,二十八岁治狱于鄢;喜三次从军,秦始皇三十年(公元前二百一十七年)卒于安陆,享年四十六岁;湖北云梦睡虎地秦墓十一号墓主人。
设定有所改动,后面会写)
而喜边上站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张良。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回来。
此时的张良闻言转过身,看向眼前这显得有些许热情的人,微微回礼,“在下张良,并非第一次来咸阳。”
他如今,并非来,而算回。
只是三年多的时间,咸阳对他而言,好似也已然有些物是人非了。
但眼前之人,瞧着应当也并非普通黔首。
应当是大秦的官吏,但为何会只身来咸阳?还带着这么多大包小包的东西。
喜的身后,还有一辆驴车,是他自己租赁的,主要是他要带的东西太多了。
比如他这些年摘抄记录的一些东西,其中还有好些以前写的竹简呢。
不过现在他改成竹简和纸张上都记录,如此丢了一份,好歹还有另一份,待到他寿终正寝,便将这些东西全都带下去陪着。
……
实际上,喜原本前两年便该病亡,但在他病重之际,嬴政着了宫中一批医者去为他诊治,当时简直让他受宠若惊。
然后全都记录到了他的编年记里。
编年纪:喜长期抄录法律文书并记录个人事迹,随葬竹简包含其生前整理的历史读物与私人记事;里面记录了秦国攻打皮氏,封陵,宛等地的战事,包括他的生平轨迹,出生,历任安陆令史,鄢令史等职,以及参与司法,征战的经历。
感觉啥事都得记一记,是一个特别喜欢记笔记的官吏。
而他此次进入咸阳,是因为他升职了,被调任到了萧何的廷尉府手底下任职奏谳掾。
算是高升了。
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忽然被陛下注意到,忽然间的便高升了,直接从安陆令吏升任廷尉府奏谳掾,直接连跳好几级,把他们县令都吓坏了。
但反正应当是好事便对了。
于是喜便这么高高兴兴自己雇了驴车来咸阳任职了,走的时候也算得上是热热闹闹的被送了老远。
……
这时候,迎面过来几个宫人,看了看喜,又看了看张良,略略见礼,道。
“不知二位可是安陆令吏喜,和张房先生?”
二人颔首。
“陛下召见,二位随我来吧。”
宫人说完,转身朝着里面走去,二人连忙跟上,喜还不忘招呼着后面的驴车跟上。
张良跟在后面,眼眸微敛。
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陛下从头到尾果然都知道。
咸阳宫里,嬴政正在陪嬴白下棋。
当然了,不是什么需要动脑的那种棋局,而是最简单的五子棋。
棋子是用玉石做的,有青色和白色两种,每一颗都精致圆润且平滑。
此时的嬴白正在和嬴政说着五子棋的下法。
“政哥你看,这个很简单的,就是看谁先将五个棋子连成一条线就好,横着竖着斜着都行,怎么样,听一下就会了吧。”
“听着倒确实简单。”
嬴政思索了一下,感觉确实如阿白说的那般,很轻松。
“不过这棋子倒是有些像围棋,就是这下法……”
“是吧,就特别简单,专门让政哥你放松脑子用的,我们小时候玩的话也没这么正式,用小石头,或者用象棋替代着玩。”
……
围棋是华夏所造,关于围棋,春秋战国时期已其实出现了记载,如先秦典籍《世本》记载:尧造围棋,丹朱善之;晋代张华在《博物志》中进一步阐释;还有左传中亦有弈者举棋不定,不胜其耦的文字。
漂亮国百科全书里甚至将年代确切地定在公元前2356年。
不过在秦时,围棋在大多数人眼中只是一种微艺末技,倒是未曾出现专门的棋艺理论着作,直到西汉时期围棋传遍全国,出现了围棋名手杜夫子。
是以嬴白在大秦呆了好几年,但并没有见嬴政乃至扶苏他们玩过围棋,看来他们确实没啥兴趣,所以嬴白也一直都没想到下起这么个活动。
……
嬴白点点脑袋,“说起围棋,这个在我们后世还有比赛呢,他们下棋的时候的姿势特别好看,就那个手……”
嬴白伸出狗爪子,好像是短了点,不好做。
但政哥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用围棋的手势下棋一定特别好看。
至于其他的,嬴白就不懂了,但她看过几部和围棋有关的电视剧,感觉蛮好看的。
嬴政指尖捡起一颗棋子把玩着,嬴白眼眸顿时亮晶晶的盯着,但也没有忘记继续同嬴政科普后世的事情。
嬴白的眼睛随着嬴政的手指移动,顺势说着,“不过围棋在小日子那边地位挺高的,曾经还被纳入过国技范畴,棒子那边甚至将围棋视为对外文化输出的核心符号,能和他们最重要的泡菜并列。”
嬴白咕哝着,“这一个个的,对别人家的东西占有欲是真强。”
哎,他们华夏的文明和文化实在是太璀璨了,别人拥有一样都已经是很难的了,但是在华夏,这一切可都是全面开花的。
就好比申遗……因为他们历史文化太厚重,需要申遗的东西太多,是以曾经才会被人抢走申遗的文化。
嬴政还真有些不太能理解,但华夏的东西便是华夏的东西,谁也不能觊觎。
不过以后倒是无需忧心这两个地方了。
……
而嬴白说完这些后,就将一颗棋子推到了棋盘上。
“政哥,我先下啦。”
嬴政颔首,随即跟上,一人一犬便这么慢悠悠的下着棋。
他们的边上,宫人和管事都忍不住挪动了些许步伐,如此好靠近一些看着。
管事的更是直接走到嬴白边上,将嬴白需要的棋子放到棋盘边上,这样她只要推过去就好了。
嬴白身边被抢了活计的宫人:“……”
而张良和喜被带进来后,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幅温馨无比的画面。
案桌后的帝王穿着穿着常服,手中拿着一颗白玉棋子,很快落在了一处棋盘上,抬眸看着案桌上那黄犬时,好似带着笑。
嬴白见嬴政将棋子下在了另外一处,当即乐呵呵的,“嘿嘿,政哥,我赢啦!”
她将棋子推到第五个空位,连成了一条斜着的线,兴奋的尾巴直晃。
嬴白:嘿嘿嘿嘿,我下五子棋赢了千古一帝的秦始皇了哎~
虽然他应当是让我的,但赢了就是赢了,不能找理由!
嬴政抬手摸摸她兴奋的小脑瓜,满是宠溺。
小阿白高兴便好。
底下,张良虽说也曾听说过,但亲眼见到还是有些惊讶;至于一旁的喜,看着嬴政和嬴白相处的画面,已然看呆。
陛下看上去确实很温和啊,还有阿白小殿下瞧着也超级可爱的。
想不到自己有一日竟也能见到如此画面!
记下来记下来~
……
底下,宫人看着上面那温馨的画面,眼中也不免略过笑意,但也没忘记自己的工作,上前两步道。
“陛下,人已带到。”
嬴政抬眸,原本温和的眼眸在这一刻变得凌厉深沉。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了喜的身上,这位在未来让自己洗刷暴君称呼的人,因为他的墓中陪葬的全是秦法和他眼中的大秦。
倒是个兢兢业业之人,适合留在廷尉府。
而喜在嬴政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之际,快速见礼,“喜,参见陛下。”
嬴政:“无需多礼,今日寻你过来,也是想见你一见,顺便同你一句话。”
喜很好奇,是什么话。
嬴政:“朕希望你未来不论走到何处何身份,记得继续保持你的好习惯。”
喜:“?”
陛下,太深奥了,没听懂啊?
啥好习惯,他有啥好习惯吗?
可惜嬴政也没继续多言,让管事将赏赐交到他手中,便让宫人将他带下去了。
……
案桌上,嬴白一直在盯着一脸懵逼到离开的喜,连张良都暂时忽略了。
“政哥政哥,这个喜和我们后世复原的样子还真有那么点相似哎!”
哦不,应当说后世复原的喜和这个喜确实是有点相似的,特别是这两撇小胡子,而且给人的感觉也是有些儒雅的。
就是刚才瞧着有那么一瞬的傻乎乎。
“复原?”
嬴政呢喃,“如何复原。”
嬴白:“就是依据他的头骨,用现代技术复原的啊。”
嬴政:“……头骨!”忽然觉得自己的陵墓保护还是有点不够的样子,特别是棺椁,得彻底封死了才行。
此时的嬴白没有注意到嬴政的头脑风暴,目光也从喜的身上落到了张良身上,对视他那双探究的眸子,咧嘴一笑。
“小样,最终还是回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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