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芯藤爬过九州柱顶的那天,总坛的地面突然传来细微的震动。不是地动,是从藤根深处涌来的脉气——北境的青藤苗突然齐齐转向,藤尖朝着总坛的方向;南洋的光鱼顺着水洼游成直线,鱼尾拍打出浪痕纹的节奏;总坛的忆藤叶沙沙作响,叶背的星核纹与三地藤纹同时亮起,像无数个小灯笼在藤上跳动。
“是藤脉通了!”陈默站在和合藤下,能清晰地感觉到脉气顺着脚底往上涌,带着北境的清冽、南洋的湿润、总坛的温热,在胸口汇成一股暖流,“《藤记》里说的‘三地一脉’,今天才算真的成了。”
苏清月展开绣了三年的“全脉图”,图上的北境藤路、南洋藤路、总坛藤路此刻正泛着光,三线在九州柱中心交汇,凝成颗跳动的光心,与地面的震动频率完全一致。“你看这光心的纹路,”她指着图上的细节,“是灯芯藤的藤纹在最中间,把三地的脉紧紧裹在了一起。”
石敢当扛着根打通关节的忆藤杆,杆身钻了七八个孔,他把藤杆竖在九州柱旁,脉气穿过孔洞时,竟发出清越的声响,像三地的藤在齐声歌唱。“老周说北境的冻土下也响起了这声音,”他往藤杆底部垫了块南洋的珊瑚石,“用珊瑚石传声,能让南洋的渔船也听见。”
阿木的陶窑里,新烧的陶管首尾相接,铺成条从总坛通向码头的管道,管内壁刻满藤脉纹。“往管里灌同源水,”他往管口倒了碗续脉酒,酒液顺着管道流淌,竟在管壁上激起金红的光浪,“这叫‘脉通管’,能让南洋的浪脉顺着水流进总坛,北境的雪脉跟着酒香飘向海疆。”
守脉亭的孩子们举着藤脉纹的风车,在总坛的大街小巷奔跑,风车转动时,藤纹的影子在地上连成网,网眼处冒出细小的光藤,往三地的方向延伸。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风车跑到藤脉管旁,听着里面流淌的声响喊:“阿吉哥哥!阿海哥哥!我们的藤连在一起啦!”
陈默往九州柱的“家”字符号上浇了勺灯芯藤的汁液,符号突然亮起,在柱身映出幅立体的藤脉图——北境的驯鹿踩着光藤迁徙,南洋的鱼群顺着藤脉洄游,总坛的守脉人沿着藤路往来,三地的生灵在图里相遇,没有隔阂,没有距离。
苏清月的“全脉图”前,绣娘们用金线绣上了新的场景:北境的毡房旁长出光藤果,南洋的礁盘上开着忆藤花,总坛的观星台爬满雪纹藤,三地的风物在藤脉的连接下,渐渐交融成新的模样。“这才是藤脉通的真意,”她抚过图上的新绣,“不是让三地变得一样,是让彼此的好,能顺着藤脉互相滋养。”
石敢当的忆藤杆响了整整三日,声浪传到北境,老周带着牧民往光藤苗上系红绳;飘到南洋,阿海指挥渔人往藤脉管里放珊瑚珠;总坛的守脉人则在藤杆下摆满光藤果,让香气顺着声浪传得更远。
阿木的藤脉管里,酒液与海水交融,酿出种新的滋味——既有北境奶酒的醇,又有南洋果酒的甜,还有总坛星核酒的暖。他把新酒装进刻着全脉图的陶瓮,贴上“通脉酿”的标签,说要等阿吉和阿海回来共饮。
藤脉通后的第一个满月夜,总坛的藤突然齐齐开花。北境的雪纹藤开白花,南洋的浪痕藤开红花,总坛的星核藤开黄花,三种花在月光下飘落,在地上堆成朵巨大的和合花,花心的光里,浮出三地人携手欢笑的影子。
陈默站在花雨中,看着藤脉网里的光藤还在生长,突然明白所谓“藤脉通”,从来不是地理上的连接,是心脉的相通,是牵挂的相续,是三地人终于懂得,他们共享着同一片藤荫,同一份暖,同一个叫做“家”的根。
藤根的嫩尖从和合花的花心钻出来,在地上画了个大大的“通”字,字的笔画里,三地的藤脉缠成不可分割的一团,然后缓缓缩回深处,只留下道闪着微光的痕迹,像在说:“通了,就再也不会断了。”
陈默知道,这藤脉会一直延伸,北境的雪会顺着藤脉带来清凉,南洋的浪会跟着藤脉送来湿润,总坛的光会伴着藤脉送去温暖,三地的故事将在这贯通的藤脉里,续写新的篇章——关于相遇,关于融合,关于无论身在何处,都能顺着藤找到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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