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完婆娘，蒋父的眉头依旧无法舒展。
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在组织里有个绰号：“小诸葛”。
任务到了他手里，总能安排得明明白白顺顺当当。
就拿这次来说，虽然时间仓促了些，不敢保证天衣无缝，却也能肯定没有什么破绽。
白公馆是凶宅的谣言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根本无从查起。除非警察愿意花大力气细查。
可他们有那功夫吗？
没有！
兴安坊上千口人，光是挨家挨户调查都来不及，哪有时间查谣言的源头。
难道是包子铺？
能和自家沾上点边的，无非是老二早上告诉阿秀街口新开了家天津包子铺的事。可这事能说明什么？包子是阿秀买的，钱家是被包子毒死的，老二连包子皮都没碰到！
在自己授意下，老婆子从昨天到今天，严防死守，没人家人靠近过包子铺。
唯一的巧合是老二第一个发现钱家人死在屋子里。但也合情合理，更能说明和钱家灭门没有关系。
思来想去，都没任何破绽。
再想想污蔑白玉蓉的杀人动机。
一是急于卖房，不想钱家人捣乱。
二是替阿秀报复。
三是今早她们买了狗不理包子。
每一个都站得住脚，何况还是三个！
不信白玉蓉能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证明自己的无辜，唯一的解释就是：用钱！
眉头瞬间松开。
对，肯定是用钱封了警察的口。
加上钱家人本就是兴安坊最讨人嫌的人家，灭门对大家来说，简直就是为民除害。
所以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算把这事糊弄过去！
他娘的！
果然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
总之，绝对不是因为一些细节没来得及布置才让她逃脱！
蒋父为自己找到了应付上峰的理由。
可是，心里为什么还是有些不安呢？
通过这些天对白玉蓉观察分析，这贱人不但心机深，还手段颇多。
接下去的计划，必须再仔细一些，不信她还能跑了！
在他满肚子的坏水不停翻滚之际，白玉蓉和阿秀已经离开了兴安坊。路过街口新开的天津包子铺时，发现门板紧闭。
应该被带去派出所问话了。
破案的事就留给警察吧，她要做的是去谢谢洪老先生，早上不但帮着演戏，还在钱家事发后，执意留下陪她。
这份情，必须报答。
哪知，扑了个空。
洪老先生不是海市人，此处房子只是临时落脚点，亲戚朋友并不在这。
这也是郑院长找他帮忙的原因。
只有这样，做戏才更逼真，至少蒋家人想查他的底细，无处可查。
扑了空，转道去广仁医院。
却让她大吃一惊。
“你说，洪老先生住院了？”白玉蓉以为自己听错了，“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就住院了？”
李秘书点头，“路上遇到了强盗，被打伤了。就在住院部三楼29床，郑院长亲自给他接的骨缝的伤口。”
白玉蓉心中升起股不好的预感。
当看到病床上头上裹着纱布，腿上打着石膏的老先生时，心脏紧紧收缩。
“洪伯伯，您，这是怎么啦？”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洪老先生的声音不再洪亮，用完好的手轻挥了下，有气无力道：“没什么，就是半路上遇到个乞丐拦路讨钱，嫌给得少，偷偷跟在背后，用板砖拍我脑袋！
要不是我没防备，哪会让他打断腿！
等老子抓到是哪个孙子下的黑手，一定要他好看！”
白玉蓉心往下沉。
乞丐？
“报警了吗？”她问。
“报了！”洪老先生努力扯出个笑，“丫头别怕，这点伤不算什么。而且你郑伯伯医术高超，没几天就好了。
只是对不住，要耽误你的事了。”
“洪伯伯，您还记得那个乞丐什么样子吗？”白玉蓉心里涌起股不好的预感，只希望是自己猜错了。
“乞丐不都那样，胡子拉碴，戴着顶破草帽，一手拄着根细竹杆，一手端着大破碗，左眉骨处有伤……”
白玉蓉掏出纸笔，刷刷几下勾勒出老林扮成乞丐时的样子。
凑在边上看的阿秀瞪大眼睛，“是他！真像！”
和乞丐装的老林近身肉搏过，生死一线的经历让她记忆深刻。
白玉蓉将画递给洪老先生，“您看，是这人吗？”
洪老先生眯起眼睛辨认，忽地竖起眉毛，“对，就是这个狗日的！”
旋即又露出惊讶之色，“丫头，没想到你有这本事！仅凭我说的，就能将那人样貌画出来！”
白玉蓉怕他担心，没有多说与老林相遇、交手并逃跑的过程。只含糊地应了声。
“丫头，这画我要给警察，好让他们快些抓住那个狗日的王八蛋！”洪老先生将纸小心翼翼折好。
见她还是一脸担忧的表情，安慰道：“我没事，你要相信郑院长的医术。”
说完反过来提醒她：“世道不太平，你们女同志出门一定要小心，别和乌七八糟的人搭腔。不然吃亏的是自己。”
白玉蓉眼眶有些发红，心中怒火翻涌。
老林他们可真无耻，拿自己没办法，就向其他人下手！
洪伯伯这么好的人，竟然要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怪自己，低估了他们心狠手辣的程度。
以为用“卖房子”给蒋家人施压，然后逼他们把东西弄走就行了。
哪知反而逼得他们狗急跳墙，先朝王掮客下手，又让洪老先生受伤住院。
他们都是被自己所累。
只希望王掮客没再遭毒手。
想到这，匆匆离开医院，去找王掮客。
郑院长开完会，跑来病房看老友。
得知白玉蓉来过，不免担心，“她有说去哪吗？”
洪老先生见他这表情，心也提了起来，“她该不会替我去报仇了吧？”
郑院长回了一个你猜对了的表情。
“这丫头，怎么这么虎！”洪老先生欣赏之余不由有些后悔，“早知道我就不说实话！”
越想越懊恼，被子一掀就要下床，郑院长赶紧阻止，“你说你，多大岁数了，还这么风风火火。骨头长不好，以后有你苦头吃！”
“一想到小姑娘家家替我出头，我哪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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