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市政府，林静云刚走进办公室，方晓就拿着一份文件匆匆进来，脸色带着几分凝重：“林书记，刚查到那家想收购化肥厂的企业背景了——叫‘宏远置业’，表面是做工业投资的，实际背后控股方是江城的一家房地产公司。”
林静云接过文件，指尖划过工商登记信息上的“经营范围”一栏，果然看到“房地产开发”的字样被标注在不起眼的位置。“果然是冲着土地来的。”她冷笑一声，将文件拍在桌上，“化肥厂那块地，按照最新的城市规划，明年就可能被划入商住用地范围，他们这是想借收购之名，低价拿地。”
方晓点头附和：“我还查到，这家公司上个月刚收购了邻县一家纺织厂，收购后没两个月就停了生产，现在正在申请土地性质变更，准备建商品房。很多工人最后都被辞退了，还闹过维权。”
“必须阻止这种事在青云市发生。”林静云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化肥厂方向，“化肥厂不仅关系到几百个工人的生计，还是周边农业的重要配套——要是厂子没了，农户买有机肥就要多跑几十公里，成本会大幅增加。”
她转身看向方晓：“你立刻联系市场监管局和自然资源局，让他们派人去核查宏远置业的资质和收购方案，重点看他们有没有承诺‘保留生产’的条款。另外，把邻县纺织厂的案例整理出来，下午给化肥厂的工人代表送过去，让他们看清这家公司的真面目。”
方晓刚离开，高瀚就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化肥厂转型备选方案》。“听说宏远置业想收购化肥厂？”他把方案放在桌上，“我觉得可以考虑。这家公司承诺全额承担工人工资，还愿意拿出两千万用于周边环境治理，比我们自己投入改造要省心。”
林静云挑眉看向他：“高副市长，你有没有查过这家公司的背景？他们是做房地产的，收购化肥厂根本不是为了经营，而是为了拿地。一旦土地性质变更，化肥厂就没了，工人最后还是会失业，周边农业也会受影响。”
高瀚却不以为意：“就算是为了拿地，只要能解决眼前的问题就行。化肥厂转型需要八千万投入，还不一定能成功，万一改造后没销路，市里还要兜底。宏远置业能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这不是‘解决问题’，是‘转嫁问题’。”林静云语气加重，“今天为了省心把化肥厂卖了，明天其他高耗能企业都会等着被收购，到时候青云市的产业基础就没了，还谈什么绿色转型？”
两人的争执越来越激烈，办公室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高瀚看着林静云坚定的眼神，知道说服不了她，最终只能妥协：“行，我尊重你的意见，但你得保证，转型过程中不能出乱子，尤其是工人不能上访。”
“我会亲自盯着这件事。”林静云承诺。
下午，林静云再次来到化肥厂，这次她带了邻县纺织厂的案例资料，还有宏远置业的工商信息。在工人会议室里，她把资料分发给大家，逐一讲解：“这家公司收购邻县纺织厂时，也承诺过不裁员，结果呢？厂子停产后，两百多个工人只拿到了三个月的补偿金，现在还在维权。”
张师傅翻着资料，手都在发抖：“他们……他们真的是为了拿地？那我们要是同意收购，最后也会被辞退？”
“很有可能。”林静云点头，“而且化肥厂的土地一旦变成商品房，你们再想找这么稳定的工作就难了。转型虽然要经历阵痛，但至少能保住厂子，保住大家的生计。”
工人们沉默了，之前支持收购的声音渐渐消失。赵建国看着眼前的局面，终于下定决心：“林书记，我们不考虑收购了，就按您说的，走转型的路子。只是资金和销路的事，还得靠市里多帮忙。”
“放心，资金方面，我已经让银行准备好低息贷款；销路方面，省农业厅那边我会再跟进，确保你们的有机肥能卖出去。”林静云的话给了大家一颗定心丸。
离开化肥厂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林静云刚坐上车，手机就响了，是环保局打来的：“林书记，不好了，城西的造纸厂偷偷排放污水，被我们抓了现行，厂长还不配合执法，说要找您讨说法。”
林静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疲惫感瞬间涌上心头。化肥厂的事刚有眉目，造纸厂又出了问题，转型之路果然处处是坎。她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说：“我现在过去，你们先控制住现场，别让事态扩大。”
车子朝着城西的方向开去，窗外的路灯一盏盏掠过，林静云看着窗外的夜景，心里却没有丝毫放松。她知道，接下来还有更多的挑战等着她——不仅是企业转型的阻力，还有和高瀚的理念分歧，甚至还有和周烈尚未缓和的冷战。
但她没有退缩的余地。青云市的转型需要她，这里的百姓需要她，她必须咬着牙坚持下去，哪怕前路再难。
到达造纸厂时，环保局的工作人员正和厂长僵持着。厂长看到林静云，立刻冲上来：“林书记，我们也是没办法！不排放污水，处理成本太高，厂子根本撑不下去！您要是非要罚款，我们就只能倒闭了！”
林静云看着厂区外被污染的小河，河水泛着黑色的泡沫，心里一阵刺痛。她看着厂长，语气严肃：“环保不是选择题，是必答题。你要是愿意转型，市里会像支持化肥厂一样支持你；但你要是继续违法排污，我只能依法处理。”
厂长愣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林静云知道，说服他还需要时间，但她没有放弃的打算。她让环保局的工作人员先回去，自己则留下来，和厂长聊起了转型的具体方案。
直到深夜，林静云才离开造纸厂。坐在车里，她掏出手机，习惯性地想给周烈发消息，却又想起两人还在冷战，最终还是把手机放回了口袋。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里默默告诉自己：等忙完这阵子，一定要好好跟周烈谈谈，不能再让工作影响他们的感情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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