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片刻后,一位身着锦缎、体型微胖的年轻公子率先上前一步。
他约莫二十五六岁,笑容可掬,拱手道:“李乡君有礼。
在下赵茂林,家中经营绸缎庄三间。
证明经商之能嘛……
说来简单,去年苏杭丝绸价涨三成,扬州本地诸多商户跟风囤积,待价而沽。
在下却反其道而行之,将库中积存丝绸尽数售出,转购大量棉麻布匹。
果不其然,三月后丝绸价格暴跌,而因天气骤寒,棉麻价格翻了一番。
此举不敢自称奇才,仅是明辨时势,不贪眼前之利罢了。”
他说得颇为自得,显然对此番操作很是满意。
春芽静静听着,未置可否。
她目光微移,看向下一位。
一位身着青色长衫、书生模样的青年上前,轻摇折扇,风度翩翩:
“小生周文斌,不才是一名秀才。
功名虽微,但可出示去岁院试文章,得学政大人批阅‘文理通达,见解不俗’八字评语。
若论读书,家中虽贫,却有藏书百余卷,皆已通读。
小姐可随意考校经史子集,或此刻命题,在下亦可即兴赋诗一首,请小姐与诸位品评。
文斌若答不上,自愿下台。”
他的证明带着读书人的傲骨与对学识的自信。
就在周文斌说到“可即兴赋诗一首”时,
台下前排的林景瑜故意提高了嗓门,嗤笑道:
“啧,穷酸秀才也就只会卖弄这几句诗了!
讨饭的本事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声音不大,但足够让附近一圈人听见,引来一阵低低的窃笑和侧目。
林景瑜在刚才听到春芽说出的条件,都听傻了。
这李春芽莫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这样容不得其他女子,这娶回家不就是一只母老虎吗?
幸亏大哥没有纳她做妾,看来大哥放了她很明智嘛。
但是大哥不要的,其他人也绝不能染指!
捣乱,他是认真的!
周文斌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稳住心神,完成了自己的陈述。
而对街茶楼上,秦婉清和她的姐妹们也看到了这一幕。
秦婉清身旁的黄衫小姐掩口笑道:“婉清姐你看。
台下那是不是林府小公子?他倒是快人快语。”
秦婉清优雅地呷了一口茶,冷笑道:“话粗理不粗。
这台上台下,不过是乌鸦落在猪身上,谁也别笑谁黑。
一个丫鬟挑夫婿,还能挑出朵花来不成?”
言语间极尽轻蔑。
不过,不知为何,她心里对春芽升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李春芽提出的那些条件,听在她耳内,不亚于惊雷!
虽然刚才她和几位姐妹一起照样嘲笑挖苦,她以后必是心胸狭窄的妒妇,如此容不得人。
可是她们心底却腾起同一个念头,可以这样吗?谁不想和将来的夫君“一生一世一双人”?
此时秦婉清看着台上的那个身影,眼神有点复杂。
第三位是城中有名的盐商大户杨老爷的小儿子杨敏才。
他傲然一笑,整理了一下华贵的衣袖:
“我杨家的生意遍布江淮,盐引数目、各地铺面经营,皆可查证。
至于我本人,十八岁起便协助家父打理城西三间盐铺,五年内利润翻倍。
此乃实绩,扬州商界人尽皆知,无需多言。”
他的证明倚仗的是家世和众所周知的成绩,带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引起周围众人一片赞美声。
第四位是最年轻的秀才,气质文雅清秀,穿着半新不旧的青衫,却浆洗得干净整洁。
他略显腼腆,但语气坚定:“学生陈墨生,年方十八,院试名列前茅。
因家中清寒,无力延请名师,所有课业皆靠自学。
此为平日读书笔记及习作文章,请小姐过目。”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几本厚厚的、边角磨损的线装册子,双手奉上。
那册子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工整清晰,可见其用功之深。
这是最朴实无华却可能最有力的证明。
李安默默点头,他对此子很满意,看着就是本分实在,知书达礼的读书人。
脾气看着也挺温和,和芽儿还挺配的。
张氏却对那个盐商之子颇为满意。
扬州城谁人不知盐商大户杨老爷家的财力,在扬州城绝对能算得上前三位。
春芽如果能嫁去他们家,可是有享不尽的福了。
张氏一直暗暗打量杨敏才。
长的也不错,精神,有气度,看着真不错。
第五位是位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青年,穿着干净体面的绸衣,他声如洪钟:
“我叫石磊!不会之乎者也,也不会做诗!
但,家里种了百亩良田,有一个农庄。
我家的亩产总能比旁人家多收两三成!
我还会侍弄果树,园子里的梨子又大又甜,在集市上卖得最快!
这算不算有方?”
他的证明充满了泥土的气息和实干的力量,显得与众不同。
当皮肤黝黑的石磊声如洪钟地说完自家种地的本事后。
林景瑜更是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
“种地的也来凑热闹?
这是招亲还是招长工啊?李府缺扛锄头的了吗?”
他笑得捂住肚子,肚皮都要笑破了。
他的话引得周围一阵哄笑。
何信带领几个小厮更是肆无忌惮的大声讥笑。
台上的石磊气得脸色更黑了。
碍于场合,又忌惮他身边围着的几个打手奴仆,只能心里憋屈的狠狠瞪了林景瑜一眼,没有当场发作。
秦婉清在楼上看得分明,对姐妹道:“瞧见没?这就是物以类聚。
她能吸引来的,不是穷酸就是莽汉,真是自贬身价。”
周围的几个闺秀小姐立刻附和点头嗤笑。
第六位是二十岁左右的书生,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面容清瘦白皙,眼神明亮。
他上前一步,神情坦然:
“小生王户生,是名秀才。年前秋闱落榜,功名之事,暂无足证,不敢妄言读书优异。
至于智慧……小生以为,真正的智慧未必全在书本。
家父经营一间小小书坊,近年生意清淡。
小生尝试将话本子分回目刊印,低价单售,亦可租阅,又引入茶座,供人闲读,使得书坊生意得以维持。
小生有时也写话本子售卖。
此乃小生应对困境之笨拙尝试。
不知可否算得一丝经商的应变之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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