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享受着这甜腻的烟火气，前方不远处，一道挺拔而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正是驭空。
她似乎刚从某处巡视归来，并未穿着正式的司舵官服，而是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劲装，勾勒出修长利落的身形。
她显然也看到了步道上亲昵依偎的两人，脚步顿住了。
气氛有一瞬间的微妙凝滞。
停云立刻收敛了笑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挽着陈曦的手臂也微微收紧。
漂亮的狐狸眼中闪过不好意思的神色，轻声道：“驭空姐姐。”
驭空的目光在陈曦和停云紧挽的手臂上停留了一瞬。
又扫过停云怀中那个与她自己尾巴颜色相仿的狐狸玩偶。
最后落在陈曦那依旧懒散、仿佛万事不入心的脸上。
她抿了抿唇，似乎在斟酌言辞，然后迈步走了过来。
“陈曦阁下，停云。”驭空的声音依旧清冷，但比在司辰宫对峙时缓和了许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
她在两人面前站定，金色的眼眸直视着陈曦，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沉声道：
“此前在司辰宫，本座…言语多有冒犯，态度亦过于苛责。事后想来，确有不妥。
罗浮之劫，若非阁下与列车组诸位倾力相助，后果不堪设想。
本座…驭空，在此致歉。”她微微颔首，动作干脆利落，带着军人特有的坦率。
停云一愣，下意识地看向陈曦。
陈曦的反应倒是平淡。他慢条斯理地将手里剩下的半串琼实鸟串递给停云，然后才抬眼看向驭空。
灯火的光影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跃，让人看不清情绪。
“嗯。”他应了一声，“我也理解。职责所在，换了我，也会先把可疑分子扣下再说。”
他的回答轻描淡写，没有客套的“没关系”。
也没有趁机调侃，只是陈述了一个简单的事实。
驭空看着陈曦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一时竟有些语塞。
她本以为对方会借此机会奚落几句，或者表现出某种胜利者的姿态，却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一种…近乎无视的宽容？
这种“理解”，比任何指责都更让她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仿佛她之前的愤怒和戒备，在对方眼中，就如同孩童的玩闹般不值一提。
这种认知，让驭空心中泛起一丝难言的复杂滋味，有释然，也有一丝…微妙的挫败感。
停云敏锐地察觉到了驭空那一瞬间的僵硬和复杂神色，心中了然，立刻扬起一个温婉得体的笑容，打圆场道：
“驭空姐姐言重了。当时情况紧急，姐姐心系罗浮安危，严苛些也是应当的。
如今雨过天晴，误会澄清便好。恩公他…向来不拘小节，不会放在心上的。”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用指尖在陈曦掌心挠了一下，示意他给点面子。
陈曦感受到掌心的痒意，捏了捏她的小手：“停云说的没错，而且当时我的态度也不好。”
驭空看着这对姿态亲昵、一唱一和的“璧人”，心中那点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她点了点头，金色的眼眸恢复了往日的沉稳锐利，但那份拒人千里的冰冷似乎融化了些许。
“阁下胸襟，驭空佩服。”她再次颔首，语气郑重。
“算我欠阁下一个人情。日后若有需要之处，力所能及，定不推辞。” 这是代表她个人的承诺。
“我记住了。”陈曦笑着点头。
“告辞。”驭空不再多言，干脆利落地转身，步伐依旧稳健有力，带着属于云骑司舵的凛然风姿。
直到驭空的身影消失，停云才松了口气，嗔怪地轻轻捶了陈曦一下：
“恩公~谢谢你，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驭空姐姐这样，心里怪不舒服的。”
“应该的。”陈曦挑眉，顺手揽住停云的腰肢往怀里一带，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走了，小管家婆。不是说要去尝‘流云渡’的夜宵？”
停云被他亲得脸颊微红，又被“小管家婆”的称呼逗笑，那点小小的不适立刻烟消云散。
她重新抱紧陈曦的手臂，尾巴缠得更紧，娇声道：
“对！听说那家‘云海烤鱼’是罗浮一绝！奴家要吃最大份的！恩公请客！”
“必须管够。”陈曦任由她拉着，朝着飘来阵阵食物香气、人声鼎沸的流云渡夜市走去。
流云渡夜市，人声鼎沸，灯火通明。空气里弥漫着各种食物霸道的香气。
陈曦和停云坐在“云海烤鱼”摊最靠边的位置。
巨大的铁盘里，一条肥美的云涛鱼被烤得外皮金黄酥脆，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停云正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剔下一块雪白的鱼肉，吹凉了，殷勤地递到陈曦嘴边，媚眼如丝：
“恩公~尝尝这个鱼腹肉，最是鲜嫩~” 她自己也夹了一小块，满足地眯起眼，尾巴在身后愉悦地小幅度摆动。
陈曦就着她的手吃了鱼肉，麻辣鲜香在舌尖炸开，十分过瘾。
他正想夸两句，一阵更夸张的喧闹声从不远处传来。
“呜哇——！白珩姐！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全都要！”
一个清脆又充满活力的萝莉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和馋意。
“哈哈哈哈！小白露有眼光！老板！这个烤星螺！十串！那个炸云虾球！来两份！还有这个…对对对，蜂蜜焦糖星芋饼！先来五个！”
一个爽朗豪迈、辨识度极高的女声紧随其后，带着纵容的宠溺。
陈曦和停云同时循声望去。
只见隔壁卖炸串和甜点的摊位前，白珩正叉着腰，脸上浮现着大大咧咧的笑容。
她身边，穿着精致小裙子的白露正踮着脚尖，小手兴奋地指着摊位玻璃柜里琳琅满目的美食，碧绿的龙瞳闪闪发光，小脸上写满了“全都要”的渴望。
白露身后那条新解放的、云纹流转的漂亮龙尾，此刻正像小狗一样欢快地左右摇晃着，显示出主人极度愉悦的心情。
摊主显然认识这位衔药龙女，动作麻利地打包着食物，脸上堆满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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