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
鬼舞辻无惨的声音冰冷刺骨,仿佛连周遭的空气都要冻结。他脸上看不到什么表情但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混合着暴怒与杀意的恐怖气压,已然将整个庭院笼罩!
“该送你上路了。”他淡淡宣判,如同神明裁定蝼蚁的命运。他要将这只敢于挑衅他的虫子,连同其可笑的信念,一同碾为齑粉!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产屋敷耀哉却再次开口,声音平静得异乎寻。
“且慢。”他抬起手,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尽管这只手枯瘦如柴,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我已经将积压心中多年、一直想对你说的话,尽数倾吐。不过,临到终了,却又多出两句未尽之言,不吐不快。”
说罢,他甚至不等无惨回应——或者说,他笃定无惨此刻的傲慢会允许这“临终遗言”——便继续说了下去,目光依旧平静地注视着前方虚空,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依我方才所言,我的存在,对于鬼杀队的存续,并不重要。反而,我的死亡,或许能如同最后的薪火,彻底点燃儿郎们心中的复仇烈焰,他们的士气将会空前高涨,或许这也是我这残躯所能贡献的最后价值。”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最后的力量。然后,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即使被病痛侵蚀也依旧清澈、睿智、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眸,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剑,直直地刺向鬼舞辻无惨!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预言般的笃定与嘲讽:
“但是——!”
“就算是你鬼舞辻无惨亲自出马……”
“想要轻易拿走我产屋敷耀哉的性命……”
“也没那么容易!!!”
这石破天惊的话语,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庭院!鬼舞辻无惨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名为“错愕”的神情!他完全无法理解!这只濒死的、弱小的虫子,凭什么敢说出如此狂妄的话语?凭什么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还能保持这种可笑的自信?!
就在无惨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违背常理的宣言而心神出现一丝细微涟漪的刹那——
异变陡生!
“嗡——!!!!!”
一阵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嗡鸣声,毫无征兆地从庭院侧后方的黑暗中炸响!声音初始沉闷,却在瞬间急剧放大、变得尖锐刺耳!仿佛有某种巨大的物体在以恐怖的速度旋转,撕裂空气!
下一秒,只见庭院半空中,距离鬼舞辻无惨约三十米外,一股无形的气浪凭空涌现,卷起地上的尘土与落叶,瞬间形成了一道小型的、却散发着狂暴力道的龙卷风!这道龙卷风出现得极其突兀,并且以超越视觉捕捉的极限速度,朝着站在廊下的鬼舞辻无惨狂猛袭去!
风声凄厉,飞沙走石!
鬼舞辻无惨猩红的眼眸微微一眯。龙卷风?自然现象?不,这气息……是人为!但这是什么攻击?无形无质,如何抵挡?如何反击?以他的傲慢,本能地想要无视这种“雕虫小技”,毕竟这种程度的狂风根本无法伤及他分毫。他无视这狂风,直接撕碎那个故弄玄虚的产屋敷。
然而,就在那龙卷风突进到距离他不足十米,眼看就要将他吞没的瞬间——
“吼啊啊啊啊啊——!!!”
一声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怒吼从龙卷风中心炸开!风眼之中,一道魁梧如山岳般的身影骤然显现!
是岩柱·悲鸣屿行冥!
他竟不知何时,服用了白鸟岩提供的、能够完美隐匿身形与气息的“月隐糖”,潜行到了如此近的距离!此刻,他显露出真身,双手正以肉眼难以看清的恐怖速度,疯狂甩动着一根连接着巨大流星锤的沉重锁链!正是这超越极限的旋转,带动气流,形成了那道具有极强迷惑性和冲击力的伪·龙卷风!而他整个人,借助这股狂暴的离心力,如同人形攻城锤,武装直升机,朝着鬼舞辻无惨悍然撞去!
“岩之呼吸·贰之型——天面碎!!!”
悲鸣屿行冥怒目圆睁,原本悲悯的脸上此刻充满了金刚怒目般的狰狞与决绝!更令人心惊的是,他裸露在僧袍外的双臂之上,赫然浮现出如同黑色裂纹般、散发着不祥却又强大气息的诡异纹路——斑纹!他竟在此时开启了斑纹!明知自己开启斑纹后可能活不过今晚,白鸟岩的药药效不明,但他此时却毫不犹豫。为了这必杀的一击,为了给同伴创造机会,他毫不犹豫地押上了自己的性命!白鸟岩赠予的“噬神”或许能救他,但那是后话,此刻,他心中唯有杀敌!
这一击,汇聚了他毕生的锤炼、强健无比的体魄、以及斑纹带来的狂暴力量!流星锤撕裂空气,发出鬼哭神嚎般的尖啸,携带着崩山裂石之威,直取鬼舞辻无惨的头颅!时机、角度、力量,无可挑剔!这是精心策划、蓄谋已久的绝杀之局!
鬼舞辻无惨在悲鸣屿行冥显形的瞬间就已察觉!但距离太近,速度太快,攻势太猛!他眼中首次闪过一丝真正的惊怒!仓促之间,他甚至来不及召唤出那攻防一体的骨鞭!只能凭借本能,将双臂交叉,护于身前,硬接这石破天惊的一锤!
“轰——!!!!!!”
流星锤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无惨交叉的双臂之上!发出一声沉闷到极致的、仿佛两座山岳对撞的巨响!恐怖的冲击波呈环形扩散开来,将廊下的木质地板寸寸撕裂,连主屋的墙壁都剧烈震动,瓦片簌簌落下!
“呃!”鬼舞辻无惨闷哼一声,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这股力量……远超他的预估!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座飞来的山峰正面击中!护身的手臂传来一阵剧痛,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脚下坚硬的石板地面轰然炸裂,整个人被这股无可匹敌的巨力砸得向后滑行,双脚在地面犁出两道深沟!直至滑出七八米远,才勉强稳住身形!而他用来格挡的右臂连同小半边肩膀,竟已是血肉模糊,骨骼扭曲,几乎被这一锤生生打烂!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鬼舞辻无惨心中的暴怒瞬间达到了顶点!他正要不顾伤势,发动反击,先将这该死的混账碾碎!
可就在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心神因受伤和暴怒而出现一丝波动的电光石火之间——
一道冰冷、幽寂、如同暗夜中无声滑过的毒蛇般的杀意,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身侧后方!快!快到超越了思维的极限!
是白鸟岩!
他同样服用了“月隐糖”,一直潜伏在侧,等待的就是岩柱创造出的这稍纵即逝的绝佳时机!在无惨被岩柱全力一击震退、心神激荡的刹那,他动了!身形如鬼魅,无声无息,却带着一击必杀的决绝!他手中握着的,并非刀剑,而是一支造型奇特、闪烁着幽蓝寒光的金属注射器——里面装的,正是蝴蝶忍与珠世小姐呕心沥血研制出的、能够极大延缓鬼王再生、削弱其力量的秘药!
他的目标,直指无惨因受伤而空门大露的后心!
然而,鬼舞辻无惨对白鸟岩的忌惮,实在深入骨髓!就在白鸟岩杀意临体的瞬间,他那历经千年厮杀锤炼出的、近乎预知般的危险直觉疯狂预警!他甚至来不及回头确认,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猛地向侧面强行拧转!
“嗤——!”
注射器的针尖,险之又险地擦着无惨的心脏边缘,最终刺入了了他完好的左边肩膀!白鸟岩心中震颤,但动作毫不停滞,拇指用力,就要将药剂瞬间推入!
“找死!!!”
“得手了?!”白鸟岩心中一喜。
但下一秒,他脸色骤变!
鬼舞辻无惨对白鸟岩的忌惮,竟已深到了如此地步!在针管刺入、药剂注入的瞬间,他甚至没有去判断这未知液体是什么,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对白鸟岩这个变数的极致警惕与恐惧,让他做出了一个对自己都无比狠辣、果决到令人心寒的决定!
“唰——!!!”
一条从他肋下骤然刺出的、边缘锋利如刀的惨白骨鞭,毫无征兆地、以快得超越视觉的速度,猛地回旋,朝着他自己被刺中的肩膀部位——狠狠斩下!
“嗤啦——!!!”
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鬼舞辻无惨竟硬生生将自己被药剂注入的左边肩膀,连同小半边胸膛,齐根斩断!断臂与部分躯干混杂着破碎的衣物,啪嗒一声掉落在尘埃之中
白鸟岩瞳孔骤缩!他万万没想到,无惨对自己竟也狠辣至此!为了消除未知的威胁,毫不犹豫地自残身躯!这份决断与凶戾,远超他的预估!
然而,尽管无惨反应快得惊人,自残得也足够彻底,但注射器的推进动作已经完成了一小部分!仍有极少量的药剂,随着针头的刺入和压力的瞬间释放,渗入了他的血管和组织!
“得手了!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够了!”白鸟岩心中狂吼,脚下一点,身形如同受惊的夜枭般急速后撤,同时朝着夜空发出一声长啸:
“诸位!突袭——!!!”
信号发出!
早已在远处借助“月隐糖”潜伏多时、将呼吸与心跳压制到最低的其余七位柱,在这一刻,如同七支离弦的利箭,从不同的方向、以各自最快的速度,朝着战场中心暴射而来!人未至,那凝聚到极点的杀意与咆哮的呼吸法,已撕裂夜空!
“霞之呼吸·肆之型·平流斩!”
“虫之呼吸·蝶之舞·戏弄!”
“蛇之呼吸·壹之型·委蛇曲斩!”
“恋之呼吸·伍之型·摇摆不定的恋情·乱爪!”
“水之呼吸·叁之型·流流舞动!”
“风之呼吸·柒之型·劲风·天狗风!”
“炎之呼吸·壹之型·不知火!”
七柱合击!天罗地网!配合岩柱的舍身一击与白鸟岩的致命偷袭,这本是一个近乎完美的绝杀之局!所有的时机、配合、牺牲,都计算到了极致!产屋敷耀哉以自身为饵,成功将鬼王引入了这十面埋伏!
然而——
就在这七大杀招即将临体,鬼舞辻无惨看似陷入绝境的瞬间——
白鸟岩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大小!因为他在鬼舞辻无惨那张因受伤和愤怒而扭曲的脸上,看到了一抹转瞬即逝的、充满了极致嘲弄与戏谑的……笑容!
那笑容,冰冷刺骨,仿佛在说:你们中计了!
“不好——!快散开!!!”白鸟岩的警示嘶吼,如同绝望的悲鸣,响彻夜空!
但,太迟了!
“铮——!”
一声清脆、幽远、仿佛来自异度空间的琵琶弦音,毫无征兆地,穿透了所有的喊杀声、风声、火焰燃烧声,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人耳边!
下一刻,令所有人魂飞魄散的一幕发生了!
就在众柱的脚下,就在产屋敷耀哉与天音夫人的脚下,甚至就在鬼舞辻无惨自己的脚下……毫无征兆地,瞬间洞开了数扇如同通往深渊的日式拉门!
门扉洞开,下方是无限延伸、光怪陆离、不断旋转重组的无限城景象!
“什么?!”
“主公大人!”
“啊——!”
惊呼声、呐喊声戛然而止!
重力瞬间消失!产屋敷耀哉、天音夫人、悲鸣屿行冥、时透无一郎、蝴蝶忍、伊黑小芭内、甘露寺蜜璃、富冈义勇、不死川实弥、炼狱杏寿郎……连同鬼舞辻无惨本人,全部如同下饺子一般,瞬间坠入了那深不见底的门扉之中!
门扉在下一秒骤然闭合!消失不见!
仿佛从未出现过。
原本站立着十一个人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只剩下满地狼藉的战斗痕迹、喷洒得到处都是的漆黑鬼血、以及无惨那截掉落的、仍在微微抽搐的残破身躯……
硕大的、精心布置的产屋敷宅邸,此刻,只剩下白鸟岩一个人,如同泥塑木雕般,僵立在庭院中央。
夜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带着刺骨的寒意。
但这……仅仅是开始!
几乎在同一时间,白鸟岩远超常人的感知,捕捉到了从蝶屋方向、从总部各个角落、甚至从更远的地方……传来的,无数声细微却清晰的、空间被撕裂的“铮铮”琵琶弦音!以及随之而来的、短暂而混乱的惊呼与坠落声!
然后……一切归于死寂。
整个鬼杀队总部,不,或许是整个鬼杀队……除了他白鸟岩之外,所有队员的气息,都在这一瞬间,消失了!被那诡异的血鬼术,传送到了无限城!这血鬼术,竟能躲过做的这种程度!
“呵……呵呵……哈哈哈……” 虚无缥缈、充满了恶毒与戏弄意味的笑声,如同鬼魅般,从四面八方、从虚空中传来,清晰地钻入白鸟岩的耳中。那是鬼舞辻无惨的声音!
“白鸟岩……感受到了吗?这令人绝望的孤寂?无能为力的愤怒?”
“我会将你的主公、你的同伴、你的‘家人’……一个一个地,在你听不到、也看不见的地方,慢慢地……吃掉!”
“尽情地怨恨吧!怨恨你自己的无能!”
“等我彻底摧毁了鬼杀队……再来……亲手碾碎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疯狂而残忍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逐渐远去,最终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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