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指尖下意识攥紧,墨羽的话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搅得他心头发沉。他转头看向墨羽,声音压得极低:“你看清楚了?红衣服是什么样式?有没有看清脸?”
墨羽皱着眉回想,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臂上的龙鳞:“太快了,就瞥见个红影晃过老槐林的西侧,像是襦裙的下摆,没看清脸。当时阴煞刚散,我还以为是阴气扰了眼,没敢声张。”
九叔刚安抚好村民,听见两人对话,脚步顿住:“红衣女人?这后山老槐林除了砍柴的村民,从没人敢去,怎么会有红衣人影?”他走到萧承身边,目光扫过义庄外渐亮的天色,“莫不是还有其他邪祟?”
“不好说。”萧承摇了摇头,心里却犯起了嘀咕。他想起前世看过的僵尸题材里,红衣往往与“厉鬼”“怨魂”挂钩,尤其是在乱葬岗改建的槐林里出现,绝非偶然。“等会儿我再去西侧探探,你们先看着那年轻人,别让他再沾到阴气。”
话音刚落,白灵抱着小菊妖从屋里出来,小家伙的触角耷拉着,一副没精神的样子。“萧承,小菊妖说刚才在槐林里,除了阴煞的气息,还闻到了一股很浓的‘怨’气,比阴煞的阴气还要重,只是那气息藏得深,它也是快离开时才隐约察觉到。”
“怨气?”九叔脸色更沉,“若只是阴煞,解决了便罢,可若是积年的怨魂,那麻烦就大了。怨魂靠执念为生,一旦缠上活人,比僵尸还难对付。”
萧承没再多说,转身回小院取了摄魂帆和几张金光符——昨夜对付阴煞时摄魂帆没派上全力,此刻正好用来探测怨气。刚要出门,阿瑶突然拦住他:“我跟你一起去,我擅长追踪灵气轨迹,说不定能找到那红衣人的踪迹。”
萧承看了她一眼,阿瑶修行多年,对邪气的敏感度不亚于九叔,有她在确实多份保障,便点了点头。两人顺着昨夜的路往后山走,天已大亮,槐林里却依旧阴森,地上的黑色黏液干成了硬壳,踩上去“咯吱”作响。
“你往东侧找,我去西侧。”萧承话音刚落,阿瑶突然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槐树:“你看那树干!”萧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棵槐树上刻着一道歪歪扭扭的红痕,像是用血画的符号,符号周围的树皮泛着青黑色,还在隐隐渗出细小的水珠。
他走近摸了摸红痕,指尖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比昨夜阴煞的阴气还要冷。“这符号……像是某种献祭的印记。”阿瑶凑过来,眉头紧锁,“我在古籍上见过类似的,是用来锁住怨魂的,可这印记已经快散了,说明里面的怨魂早就跑出来了。”
萧承心头一紧,刚要说话,小菊妖突然从阿瑶怀里探出头,触角朝着西侧疯狂摆动,身体还在不停发抖。“它发现什么了?”萧承立刻握住摄魂帆,往西跑了过去。没跑几步,就看见前方的空地上散落着几片红色的布料,布料上沾着黑色的泥土,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不是花香,是胭脂的味道。
“这布料是上好的云锦,寻常村民穿不起。”阿瑶捡起一片布料,指尖捻了捻,“而且这胭脂味很特别,是京城才有的‘醉春红’,怎么会出现在这山里?”
萧承没接话,目光落在布料旁的一个土坑上。土坑挖得很深,边缘还残留着新鲜的泥土,坑里铺着一层干枯的槐树叶,树叶下面似乎压着什么东西。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树叶,赫然看到一枚银色的发簪,发簪上刻着一个“苏”字,簪头的珍珠已经失去了光泽,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
“苏?”萧承拿起发簪,指尖刚碰到簪身,突然一阵尖锐的耳鸣袭来,眼前闪过一段模糊的画面:一个穿红衣的女子跪在槐树下,手里攥着这枚发簪,眼泪落在泥土里,身后站着几个穿黑衣的人,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画面转瞬即逝,只剩下指尖传来的阵阵刺痛。
“萧承,你没事吧?”阿瑶扶住他,只见他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萧承摇了摇头,把发簪递给阿瑶:“这发簪有问题,刚才我看到了一段画面,像是这簪子主人的记忆。”
阿瑶接过发簪,刚碰到就皱起眉:“好重的怨气!这女子怕是被人害死在这里的,怨气不散,才化成了怨魂。”她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墨龙的喊声:“大人!不好了!义庄里出事了!”
萧承和阿瑶对视一眼,立刻往义庄跑。刚到义庄门口,就看见九叔正拿着桃木剑对着空气挥舞,那年轻人躺在地上,浑身抽搐,脸色青得像纸,眉心的驱邪符已经变成了黑色,正在慢慢燃烧。
“怎么回事?”萧承冲过去,指尖凝起灵气,按在年轻人的眉心。灵气刚输进去,就被一股强大的怨气压了回来,他甚至能听到一阵女人的哭声,从年轻人的身体里传了出来。
“是怨魂!它附在这年轻人身上了!”九叔喘着气,桃木剑上的金光已经淡了许多,“你们刚走没多久,他就突然抽搐起来,嘴里还喊着‘别杀我’,我想贴符镇压,却被怨魂弹开了!”
萧承看向年轻人的脸,只见他的眼睛突然睁开,瞳孔是暗红色的,嘴角还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声音也变成了女人的腔调:“你们毁了我的家,还想救他?晚了……”
话音刚落,年轻人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朝着义庄外的槐林跑去,速度快得不像个刚醒的病人。萧承立刻追了上去,一边跑一边喊:“九叔,看好义庄!阿瑶,跟我来!”
年轻人一路跑到后山老槐林,停在那棵刻着红痕的槐树下,转过身,脸上的笑容越发诡异:“你们不是想找我吗?我在这里……”她抬起手,指着槐树上方,萧承抬头一看,只见槐树枝上挂着一个破旧的红布娃娃,娃娃的眼睛是用黑泥做的,正对着他“看”。
“这棵树是我的坟。”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又透着狠厉,“当年我被人害死在这里,他们把我埋在树下,还用符咒锁我的魂,就是为了让我永世不得超生……现在符咒散了,我要报仇!我要让所有路过这里的人,都给我陪葬!”
她说着,突然朝着萧承扑了过来,浑身散发出浓重的怨气压得人喘不过气。萧承立刻拿出摄魂帆,刚要挥出去,阿瑶突然拉住他:“别伤她!她的怨气里有执念,只要解开执念,她就能转世!”
萧承顿了顿,看着眼前的怨魂——她的身影越来越淡,显然是强行附身后消耗了太多力量。“你的执念是什么?是杀你的人,还是这枚发簪?”他举起那枚刻着“苏”字的发簪。
怨魂看到发簪,动作突然停住,眼泪从暗红色的瞳孔里流出来:“我的……发簪……我要把它还给我爹娘……我死的时候,他们还在等我回家……”
萧承心里一动:“你爹娘在哪?我可以帮你把发簪送回去。”怨魂的身影晃了晃,声音变得微弱:“他们在山下的苏家镇……我叫苏婉儿……”话音刚落,她的身影突然开始消散,附在年轻人身上的怨气也慢慢退去,年轻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恢复了正常。
“她走了?”阿瑶看着渐渐消失的怨魂,轻声问道。萧承点了点头,收起摄魂帆:“她的执念散了,应该是去转世了。”他走到那棵槐树下,把发簪埋在土里:“至少,她可以在这里安心了。”
两人带着年轻人回到义庄,九叔已经煮好了驱邪的汤药,喂年轻人喝下后,他的脸色终于恢复了血色。村民千恩万谢地带着儿子离开,义庄终于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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