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看着墨龙那副被抓包的窘迫模样,忍不住敲了敲他的脑袋:“九叔熬桃胶是为了给符咒补灵力,不是让你当零嘴的,况且食用的都在外面。”墨龙吐了吐舌头,慌忙用袖子擦嘴角的桃胶,却越擦越黏糊,引得红嫣和蓝盈笑得更厉害了。野猫蹲在供桌上,用爪子扒拉着瓦罐边缘,像是在检查还剩多少。
“大人别罚他了,”蓝盈忍着笑递过布巾,“墨龙今日帮着钉了三十根桃木钉,早就累坏了。”红嫣从供桌抽屉里翻出块桂花糕:“用这个擦擦吧,桃胶遇着桂花味能去黏。”墨龙接过布巾胡乱擦着,嘴里嘟囔着:“还是蓝盈姑娘心疼我,不像墨羽,就知道告我状。”
院外忽然传来九叔的咳嗽声,众人瞬间噤声。墨龙手忙脚乱地把瓦罐藏进供桌下,野猫也识趣地跳下桌子,蜷在萧承脚边装睡。九叔提着灯笼走进来,灯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我就说灶房的桂花糕少了块,原来是被你这馋嘴的拿去了。”他眼尖地瞥见墨龙嘴角的黏痕,却没戳破,只道:“符咒都收好了?夜露重,别让阴气渗进去。”
“早就收妥了九叔,”红嫣指了指墙角的木箱,“我和蓝盈用艾草汤擦过,还裹了三层符纸。”九叔满意地点点头,目光落在萧承身上时顿了顿:“你体内的气息又乱了?方才在院里就感觉到灵力波动。”萧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的玉佩,淡淡道:“老毛病了,不碍事。”
野猫突然噌地跳起来,用脑袋拱着萧承的手背。九叔看着这场景笑了:“这猫倒是黏你。罢了,今夜月色好,不如煮壶桃胶酒醒醒气。”墨龙一听有酒,眼睛瞬间亮了:“我去搬酒坛!前几日埋在桃树下的那坛!”话音未落就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斗笠都跑掉了。
灶房很快亮起灯火,墨羽蹲在灶前烧火,火光在她脸上映出暖融融的光晕。红嫣用桃木勺搅动瓦罐里的桃胶,蓝盈则在一旁剥桂花,细小的花瓣落在她半透明的指尖,像撒了把碎金。萧承靠在门框上看着,忽然觉得体内翻涌的尸气都平和了些。
“大人尝尝?”红嫣舀了勺桃胶递过来,木勺上还沾着几粒桂花,“九叔说您体内灵力杂,喝点这个能顺顺气。”萧承刚接过木勺,野猫就跳上灶台,伸爪要去够瓦罐,尾巴扫得灶台上的桂花簌簌作响。墨羽慌忙护住瓦罐:“这可是要酿酒的,不能给你吃!”
九叔提着酒坛进来时,正撞见这鸡飞狗跳的场面,忍不住摇头:“多大的人了,还跟猫抢吃食。”他把酒坛放在桌上,往坛里舀了半罐桃胶,又撒了把晒干的艾草花:“这酒得用月光酿才够味,搬去院里晾着。”
墨龙自告奋勇地抱着酒坛往院里跑,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萧承跟着走到院里,只见晒谷场的符咒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撒了满地的星星。野猫追着萤火虫跑,爪子踏过符纹时,竟带起一串细碎的金光。
“你看这猫,”九叔递给萧承一个陶碗,“灵物最能感知气息,它总往你身边凑,说明你身上的戾气淡了。”萧承抿了口桃胶酒,清甜的酒香混着桂花香在舌尖散开,连带着体内的尸气都温顺了些:“或许是这义庄的烟火气养人。”
红嫣和蓝盈端着下酒的花生出来,月光在她们身上流动,半透明的裙角沾着细碎的符纸金粉。墨龙正和墨羽比赛谁剥花生快,野猫蹲在两人中间,时不时叼走一颗花生仁,引得两人争着给它喂食。萧承望着这热闹的场景,忽然觉得那些关于尸气失控的担忧,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夜半三更时,酒坛里的桃胶酒已酿得差不多。九叔给每个人都倒了半碗,月光透过酒液在碗底映出细碎的光斑。“尝尝?”九叔举杯示意,“这酒里掺了镇魂草,能稳住心神。”萧承浅酌一口,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喉咙往下淌,体内乱窜的灵力竟真的平顺了许多。
野猫趴在萧承腿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他的裤腿。墨龙喝得脸颊发红,正缠着墨羽讲化蛟的典故;红嫣和蓝盈靠在廊柱上,轻声说着当年住在这里时的趣事;九叔坐在石凳上,望着天上的月亮出神。
萧承低头看着腿上打盹的野猫,又望向院里的月光、酒坛的香气、众人的笑语,忽然明白有些东西比控制尸气更重要。就像这义庄的夜晚,有吵闹,有温暖,有细碎的日常,却比任何法术都更能安抚人心。
野猫忽然抬起头,对着东方轻叫了两声。众人顺着它的目光望去,只见天边已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正穿过槐树叶,在地上织出金色的网。九叔笑着起身:“天快亮了,收了酒坛准备晒符咒吧。”
萧承抱着伸懒腰的野猫往灶房走,身后传来墨龙的哀嚎:“我的花生还没吃完呢!”红嫣和蓝盈的笑声像风铃般清脆,晨光在他们身上流淌,把所有的影子都染成了暖融融的金色。体内的尸气依旧在静静蛰伏,但萧承忽然觉得,就算有天真的失控,有这些人、这只猫在身边,好像也没什么好怕的。
灶房的炊烟刚升起,墨龙就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柴房钻出来,手里还攥着半把昨晚没吃完的花生。野猫从萧承怀里跳下来,追着他裤脚的花生碎屑跑,尾巴扫得灶台噼啪响。红嫣正往灶里添桃木柴,见墨龙袖口沾着草屑,忍不住打趣:“莫不是昨夜在柴房跟野猫抢窝睡了?”
蓝盈端着浸好的符纸从井边回来,木桶里的井水还泛着晨光。“九叔说今日要晒新画的镇宅符,”她把符纸轻轻铺在竹匾上,“晨露里掺了桃汁,得趁太阳没烈起来晾透。”萧承靠在门框上看她动作,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那枚兰字玉佩,晨光透过玉佩的绿光落在地上,竟和晒谷场的符纹隐隐呼应。
墨羽抱着桃胶罐子从库房出来,见墨龙正踮脚够灶上的艾草饼,抬手敲了敲他的后背:“九叔说这饼要配新煮的姜茶才暖身。”话音刚落,野猫突然叼着片桃叶跑过来,往萧承手心一丢,喉咙里呼噜噜地撒娇。
萧承笑着把桃叶别在野猫耳后,抬头时正撞见九叔站在院门口,手里提着刚摘的青桃。晨光漫过义庄的屋檐,把晒谷场的符纸、灶房的蒸汽、檐下的人影都染成蜜糖色,连体内蛰伏的尸气都仿佛被这暖意烘得柔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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