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柱感觉自己的“灵兽阁”,离纳斯达克敲钟就差个英文名了。
淘宝后台“叮咚”声响得跟过年放炮仗似的,旺旺消息框疯狂跳动,未读消息999+。支付宝到账提示音更是连成了串,如同最美妙的交响乐。他双眼赤红,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残影,嘴角咧到耳根,活像个网瘾发作又中了彩票的土拨鼠。
“亲!1888一根,童叟无欺!灵兽大人开光圣毛,效果杠杠滴!城南赵大爷孙子用了都说好!”
“屁股毛?亲,咱家不分部位!都是圣毛!效果一样!随机发货!”
“什么?嫌贵?亲!这可是上古神兽血脉!沾染无上灵韵!1888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隔壁老刘头一张破符还388呢!”
“拍下付款!马上发货!顺丰包邮!保你邪祟退散,神清气爽!”
他一边激情回复,一边小心翼翼地用新买的、带放大镜的珠宝镊子,从那个视若珍宝的油亮红布包里,夹出仅剩的几根“圣毛”。每一根都用印着巨大LV logo的山寨纸巾(孙包租婆友情提供)仔细包好,再塞进印着“南江灵兽阁·高端定制”烫金字的定制快递袋(刚下的加急单)。动作虔诚得仿佛在封装传国玉玺,效率却堪比流水线女工。
“发了!发了!老子要买别墅!买游艇!买…”他幻想着未来,目光扫过墙角那个空荡荡的、原本装着“三才镇煞钱”和“五阴聚煞罐”的“玄门正宗”帆布挎包,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冷笑,“呸!封建迷信害死人!还得是咱们‘灵兽经济’!绿色!环保!可持续!”
就在他准备打包最后一根“圣毛”(也是红布包里倒数第二根)时,手机响了。来电显示:老赵。
“喂!赵哥!怎么样?镇宅毛效果…”王大柱接起电话,声音热情洋溢。
“王大柱!”电话那头,老赵的声音如同被点燃的炮仗,带着哭腔和滔天怒火,“我日你先人板板!你那什么狗屁圣毛!害死老子了!”
“啊?”王大柱笑容僵住,“赵哥…消消气…出…出啥事了?小孙子不是…”
“孙子是好了!”老赵咆哮,“我老婆出事了!昨晚她把那根毛塞自己枕头底下,说也沾沾仙气!结果半夜!就刚才!她突然从床上蹦起来,跟疯了一样!又唱又跳!还学猫叫!说什么‘金光大猫要收了她’!现在人还在床上抽抽呢!口吐白沫!120刚拉走!王大柱!我跟你没完!退钱!赔医药费!不然老子去你家门口泼油漆!”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
王大柱举着手机,石化在原地。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刚才还滚烫的脑门瞬间冰凉。旺旺还在疯狂“叮咚”,支付宝还在“叮咚”到账,此刻听在他耳朵里,却如同催命的丧钟。
“不…不可能啊…”他喃喃自语,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城南老赵明明说管用的…难道是…屁股毛阳气太足?他老婆虚不受补?”他试图用自己那套“玄学理论”强行解释,但心脏却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越收越紧。
他看着桌上那最后一根还没来得及打包的“圣毛”,又看看电脑屏幕上不断跳出的订单提示,再想想老赵老婆口吐白沫的样子…一股巨大的恐慌和荒谬感攫住了他。
完了!摊上大事了!这哪是金条?这他妈是烫手山芋!是定时炸弹!
“关店!马上关店!”他怪叫一声,手忙脚乱地点开淘宝后台,颤抖着手指就要点“店铺关闭”。
就在这时——
嗡!
整个筒子楼,毫无征兆地、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放在桌边的水杯,水面荡开了一圈清晰的涟漪。
天花板上,簌簌落下几粒微尘。
“地…地震了?!”王大柱吓得一哆嗦,手一滑,鼠标点歪了。
……
筒子楼出租屋。厚重的窗帘纹丝不动,隔绝着外界的阳光与喧嚣。屋内昏暗依旧,墙角那盏白炽灯散发着昏黄而稳定的光晕。
玄猫依旧侧卧在旧毛巾上,姿态慵懒而舒展。通体乌黑、流淌着纯粹玄黑幽光的短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如同静谧深潭的水波。脖颈至肩胛的三道玄色烙印,在幽光映衬下,仿佛三条沉睡的古老山脉,厚重而内敛。
它腹部的起伏收缩更加明显,节奏也更加沉稳有力。每一次深沉的收缩,都伴随着喉咙深处那一声更加浑厚、更加悠远、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咕噜”声。这声音不再是闷雷滚动,更像是地壳板块在亿万年的沉睡中,发出了一声满足的、沉甸甸的叹息。
伴随着这奇异的腹式呼吸和深沉悠长的“咕噜”声,玄猫周身那纯粹的玄黑幽光,如同被注入了生命般,开始缓缓地、如同呼吸般明暗交替地流转!光芒流转的韵律,完美契合着它腹部的起伏与那低沉的“咕噜”声。
每一次光芒流转到最亮时,那深邃的玄黑仿佛能吞噬掉周围所有的光线,连墙角那盏白炽灯的昏黄光晕都被它压制得黯淡了几分。而流转到最暗时,又仿佛彻底融入了房间的阴影,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充满力量感的轮廓。
空气里,那股干燥灼热的岩石气息变得极其浓郁,却又异常精纯。不再是单纯的被烈日暴晒的味道,更像是深埋地底亿万年的矿脉核心,在经历了极致的高温高压后,散发出的那种内敛、沉凝、蕴含无穷热力的本源气息。这股气息随着玄猫呼吸的韵律,在小小的房间内无声地循环、鼓荡。
李清风依旧坐在小马扎上,离玄猫很近。他微微闭着眼,面容平静无波。手中的旧搪瓷缸子放在脚边,里面琥珀色的土茯苓水早已凉透。
他的呼吸节奏变得更加古怪、更加悠长。每一次吸气,间隔长得仿佛时间都停滞了,胸膛不见起伏,只有小腹极其轻微地内陷。每一次呼气,却短促得如同烛火被风吹灭的瞬间,带着一种极其轻微的、如同砂石摩擦又似金石交击的“铮”鸣!
这短促的“铮”鸣,与玄猫腹中那悠长深沉的“咕噜”声,形成了一种奇妙的互补与共振。
嗡…嗡…
就在一人一猫的呼吸与“咕噜”声达到某种和谐的顶点时,整个房间的地面,毫无征兆地、极其轻微地震颤了一下!如同平静的水面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桌上那个边缘豁口的旧瓷碟,碟底与桌面摩擦,发出极其细微的“滋”声。墙角白炽灯昏黄的光晕,也肉眼可见地晃动了一瞬。
这震颤并非来自外部,而是源自…这间屋子本身!仿佛构成这座筒子楼的水泥、钢筋、砖石,在这一刻,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引动,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深沉的…共鸣!
玄猫腹中的“咕噜”声,在这一刻猛地一滞!随即变得更加深沉、更加悠远!仿佛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被投入了巨石!它周身流转的玄黑幽光瞬间大亮,如同黑洞爆发,将整个房间的昏暗都吞噬殆尽!那三道玄色烙印更是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如同三条苏醒的熔岩之河!
李清风那悠长的吸气骤然停止,短促的“铮”鸣也瞬间消失。他猛地睁开眼!那双一直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星辰湮灭、宇宙初生的光影一闪而逝!他的目光没有看向玄猫,而是穿透了墙壁,投向了脚下大地的极深处!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丝…了然的凝重?
房间内的震颤瞬间平息。吞噬光线的幽暗也迅速收敛,重新恢复成那种内敛纯粹的玄黑流转。玄猫腹中的“咕噜”声恢复了悠长平稳,只是那韵律中,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仿佛刚刚饱餐了一顿无上美味。
空气中那精纯灼热的岩石本源气息,也如同退潮般缓缓平复,重新变得内敛沉凝。
李清风的目光收回,重新落回脚边那一小片被灯光照亮的地面。他缓缓伸出手,端起脚边凉透的搪瓷缸子,凑到唇边,却没有喝。指尖在粗糙冰凉的搪瓷表面,极其轻微地、有节奏地叩击了三下。
笃。笃。笃。
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叩击的不是搪瓷,而是某种无形的屏障。
……
南江市西郊,“老坟山”荒岭深处。
正午的烈日被漫天弥漫的灰黑色阴煞气流彻底隔绝,山坳内如同永夜。枯井周围,粘稠恶臭的黑色泥沼如同沸腾的沥青锅,巨大的气泡疯狂鼓起、破裂,喷溅着带有腐蚀性的黑液。覆盖井口的青石板早已碎裂殆尽,露出下方深不见底、散发着无穷怨毒与冰寒的漆黑洞口。
呜呜呜——!!!!
井底传来的嘶鸣已不再是刮擦铁片,而是变成了如同亿万冤魂在油锅中煎熬、在冰川下嘶吼的尖利哀嚎!这声音带着恐怖的穿透力和精神污染,疯狂冲击着山坳的每一寸空间!空气在音波中扭曲、撕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轰!轰!轰!
山坳边缘崩塌的山壁处,巨石如同暴雨般滚落!每一块巨石都裹挟着厚厚的黑色冰晶,砸入泥沼,激起冲天的恶臭黑浪!崩塌的缺口越来越大,露出后面更深、更黑暗的岩层裂隙!更加磅礴、更加污秽的阴煞气息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从裂隙深处疯狂涌出,汇入那席卷一切的灰黑色狂潮!
灰黑色的阴煞气流,如同获得了源源不断的燃料,体积疯狂膨胀,颜色浓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它们扭曲着、盘旋着,发出刺破耳膜的尖啸,形成一道道接天连地的黑色龙卷,疯狂地冲击着山坳的边界!
山坳边缘,那条顽强抵抗了许久的小河河面。
嗡!
之前还能勉强荡开涟漪、透出土黄光泽的水面,在这股毁天灭地的黑色狂潮面前,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发出令人心碎的“咔嚓”声!
那圈微弱的土黄色光晕瞬间黯淡、破碎、消散!
无形的屏障被彻底撕裂!
嗤——!
污秽冰冷的灰黑色气流如同贪婪的巨兽,瞬间淹没了整段河面!平静的河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冻结、发黑,覆盖上厚厚的黑色冰晶!两岸的水草、灌木,在接触到气流的瞬间,如同被投入浓硫酸,嗤嗤作响,迅速枯萎、碳化、化为飞灰!连河底的鹅卵石,表面都迅速凝结出黑色的冰霜!
黑色龙卷般的阴煞气流再无阻碍,如同脱缰的毁灭洪流,裹挟着刺耳的鬼哭狼嚎,冲出山坳,扑向山脚下郁郁葱葱的树林,扑向远方隐约可见的农田村落,扑向…地平线上那如同巨兽匍匐的南江市轮廓!
所过之处,生机灭绝!
高大的树木如同被瞬间抽干了生命力,枝叶肉眼可见地枯萎、发黑,在尖锐的嘶鸣声中化为漫天灰烬飘散!
青翠的农田瞬间蒙上一层死寂的灰黑色霜冻,禾苗成片僵死、倒伏!
几只惊恐逃窜的野兔,刚跑出几步,身体便猛地僵直,覆盖上厚厚的白霜,如同冰雕般凝固在原地,随即被后续涌来的黑色气流撕成碎片!
枯井深处,那亿万冤魂哀嚎般的嘶鸣猛地拔高到极致,透出无尽的贪婪、狂喜和毁灭的欲望!仿佛一头被囚禁了万载的凶魔,终于挣脱了枷锁,即将扑向它垂涎已久的血食世界!
然而,就在这毁灭的黑色狂潮冲出山坳不到百米,即将彻底淹没山脚下那片树林时——
轰隆!!!
整个“老坟山”荒岭,毫无征兆地、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这震动并非来自山坳的崩塌,而是源自…大地深处!如同沉睡的巨兽在翻身!
震动传来的方向,并非枯井所在的山坳,而是…荒岭的另一侧,一片相对平缓、长满了低矮灌木和乱石的坡地!
伴随着这沉闷如雷的巨响,那片坡地的中央区域,地面猛地向上拱起!如同底下有一头巨兽在奋力顶撞!
咔嚓!轰隆!
拱起的地面瞬间裂开一道长达数十米、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缝!裂缝边缘的岩石如同豆腐般被撕裂、挤压、扭曲!
一股难以形容的、精纯、灼热、带着大地深处沉凝厚重与磅礴热力的土黄色洪流,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火山岩浆,猛地从地裂深处喷薄而出!这洪流并非实质的岩浆,而是一种凝练到极致的、如同实质般的土黄色能量!它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灼热高温和厚重威压,直冲云霄!
这股突然爆发的土黄色洪流,目标极其明确!如同长了眼睛的巨拳,带着粉碎一切的磅礴气势,并非轰向山坳里的枯井,而是…狠狠地砸向了那股刚刚冲出山坳、正疯狂肆虐的灰黑色阴煞狂潮!
轰——!!!!
两股性质截然相反、却都蕴含着恐怖能量的洪流,在荒岭边缘的半空中,毫无花哨地、结结实实地对撞在一起!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只有一种沉闷到极致的、仿佛能将人灵魂都碾碎的恐怖轰鸣!
撞击的中心点,空间瞬间扭曲、塌陷!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吞噬光线的微型黑洞!
灰黑色的阴煞狂潮如同撞上了烧红的烙铁,发出“嗤嗤嗤”的剧烈消融声!大片大片的灰黑气流如同冰雪般蒸发、消散!
而那土黄色的灼热洪流,也被灰黑气流的污秽死寂之力疯狂侵蚀、污染,光芒迅速黯淡,洪流边缘崩解出大片的灰黑色碎屑!
恐怖的冲击波呈环形轰然扩散!所过之处,山岭上的巨石如同被无形巨手扫过,瞬间化为齑粉!下方被黑色冰封的树林,如同被投入了粉碎机,连带着覆盖的冰晶,瞬间化为漫天黑色的粉尘!
整个“老坟山”区域,如同经历了一场末日浩劫!
枯井深处,那狂喜贪婪的嘶鸣猛地变成了惊怒交加的尖啸!仿佛到嘴的肥肉被人硬生生打落!
而地裂深处,那喷薄而出的土黄色洪流,在硬撼了阴煞狂潮、将其势头狠狠遏制住之后,似乎也耗尽了力量。洪流迅速收缩、黯淡,如同退潮般缩回了那道巨大的地裂之中。地裂边缘的岩石在高温灼烧下,呈现出熔融的暗红色,发出滋滋的声响,冒着滚滚白烟。
大地深处,传来一声沉闷悠长、如同巨兽打了个饱嗝、又带着点…意犹未尽的“咕噜”声。
这声音极其微弱,瞬间便被枯井的尖啸和能量对撞的余波淹没。但那道巨大的地裂,却如同一个狰狞的伤疤,留在了荒岭之上,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发生在地脉深处的、恐怖而短暂的“消化”与“反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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