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餐，陆晚舟难得的出门溜达。
沿途已经见到不少人在制作小小的神龛，放在街道边缘，或者弄个小小的盒子之类的，也放在边缘。
听说在深山里，岔路口，这种神龛会更多。
这便是光明帝国的态度。
神龛里就算没有供奉神像，异鬼们也可以躲在神龛里，神庙下躲避风雨。
听说现在有源源不断的异鬼都在前往金城，也不知这些异鬼间是不是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陆晚舟瞅了眼，看到有个神龛里住着个普通异鬼。
现在普通的异鬼已经很常见的了，也不知是不是空间重叠的区域更多了。
哥德都这样，那可能整个帝国到处都是普通异鬼了。
陆晚舟没有顺手超度，能帮得了这一个，也没法儿帮助所有的异鬼，到后来怕是会把自己累死。
不过他给刘生说过，在金城愿意去地府的异鬼多到一定程度后，他会去金城，送它们离开。
从蓝星弄来的秘籍也有超度的经文，但即便是苏汐瑶念，也无法将普通异鬼超度掉。
目前为止还是只有陆晚舟一人可以。
陆晚舟猜测，可能这是因为他是蓝星人，而苏汐瑶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个世界的亡者去的地方和蓝星的地府不在同一个世界，相当于区服不同。
魔武高校已经开课，哥德市本来大学就挺多，多出来这么一两个也无妨，不过能肉眼可见的发现，这个特殊学校带来的人气是之前无法比的。
哥德在快速发展。
当然，这对于角落里的神父来说，并没有太多影响，顶多是信徒变多了。
就连苏汐瑶的生活也没有多大影响，即便她是光明帝国的圣女。
但教会考虑到这娃还在读大学，就没有大范围公布圣女的消息，这也是苏汐瑶要求的，大概是想安安静静读完大学吧。
距离从乱葬岗回来已经过去几个月，现在一切都进入了正轨。
魔武高校原本想要陆晚舟去当校长的，被他严词拒绝了，表示屁都不会，最多偶尔去开个公开课，讲一些武技什么的。
听说那边也要苏汐瑶去当教授了，然后也被这丫头拒绝了，也表示只是会去讲解一些术法原理。
当然，明面上两人还只是个神父和女大学生的关系，魔武高校在哥德的另一边，离这座光明教堂挺远。
相比咸鱼一样宅着的陆晚舟，苏汐瑶去高校里讲课的次数要多一些，然后来光明教堂的次数就变少了。
有时陆晚舟看着空荡荡的教堂，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说不上来，也不知为何。
“汪汪！”
一只漆黑的小狗子摇着尾巴对陆晚舟叫唤。
陆晚舟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火腿肠，撕开包装后蹲下，喂给这只狗子。
小狗小口小口吃着，还不停摇晃着短短的尾巴。
陆晚舟注视着这只狗子，神情有些恍惚。
他记得多年前，在那个日常被洪水地震侵害的国家，一个叫御守町的镇上，他见过类似的一幕。
周围是如同屋檐般漆黑低矮的房屋，地上是碳化处理过的地面。
有个穿着鲜红和服，和服上绣着粉红樱花的女子，撑着同样粉红色的伞，蹲在地上，拿着一根火腿肠喂一只同样漆黑的小狗。
她的年纪不大，看着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模样。
陆晚舟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
“先生，有事吗？”女子抬头看向他，奇怪问道。
陆晚舟晃了晃手中的火腿肠，这是他刚从超市买来的，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
看这包装，和女子手中的是同款。
女子愣了下，眼眸弯了起来，
“先生是个好心人呢。”
“……”
陆晚舟走过去，也撕开包装，估摸着这只狗子还能吃，便在狗子吃完女子手中的火腿肠后，将自己手中的递了过去。
两人都蹲在地上，静静看着那只狗子。
女子将伞朝陆晚舟那边伸了伸，任由自己半个身子被雨水淋湿，也要将伞递过去。
当然，这样做的后果是，两人都被淋湿了。
喂完小狗，陆晚舟从伞里走出来，站起身，转身就要离开。
“先生。”身后传来呼喊。
“怎么？”陆晚舟回头。
女子撑着伞站在雨中，小半个身子都是水渍。
她踩着漆黑的路面，背后是阴沉的天空。哗啦啦的大雨落下，让人看得不真切。
“希望能再见到你呢。”女子的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
陆晚舟点点头，轻声道：
“我也是。”
这是他的敷衍，现在只是执行完任务的休闲时光，明天他就得回国了。
“陆先生！”
陆晚舟回过神来，见着苏汐瑶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她穿着短裙，露出好看的小腿。
随着微微躬身，能看到她脸颊上的青涩，还有闪烁着光芒的眸子。
“你怎么这个点就来了？”陆晚舟站起身，温和问道。
这两天苏汐瑶没来吃饭，说是被魔武高校请去讲课了，下午时候也没来。
说起来，上次两人见面还是三天前。
苏汐瑶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陆晚舟，眼眸里闪烁着某种说不出的情绪。
虽然波动很隐蔽，不过陆晚舟捕捉到了。
“怎么了？”陆晚舟有些疑惑。
这种少见的情绪波动，很难出现在面前这个女孩身上。
苏汐瑶眼眸微垂，不再看他，而是朝着教堂的方向走。
“我叫了陆先生好几声，先生都没听到。”
“啊……刚才想起一些过去的事，走神了。”
“人？”
“嗯。”
“女人？”
“……嗯。”
“她应该是个美好的人吧。”
“为什么这么说？”
“陆先生刚才的脸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温柔。”
陆先生沉默两秒，摇头笑道：
“不怎么美好。”
“嗯？”
陆晚舟看着天空，轻声道：
“她最后是被我杀死的。”
苏汐瑶沉默了。
陆晚舟比划了下，道：
“她的尸体我倒是好好埋了，虽然是埋在荒郊野外，不过我有认真刨坑。嗯，对了，为了防止尸变，我还把她脑袋割下来了，坟的周围也下了禁制，这就叫专业。”
“……她没有家人吗？”
“有啊，也被杀光了，这就叫专业！”
苏汐瑶又抬头看了看陆晚舟，像是确认什么，轻声道：
“那我想，她死的时候应该是笑着的。”
“为什么这么认为？”
“陆先生这么专业，自己猜也猜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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