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浩宇将仓库角落的符号拓在宣纸上,油灯的火苗在纸面投下晃动的阴影,那些扭曲的线条像一条条被困住的蛇,看得人心里发紧。他翻出陈风留下的古籍,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终于在《禁术考》里找到了相似的记载——这是“蚀灵阵”的阵基符号,专能吞噬周围的灵气,让法器失灵、异能者力竭。
“难怪实验设备会突然故障。”杨浩宇喃喃自语,指尖按在符号的交叉处,那里正是阵眼的位置。古籍上说,蚀灵阵需以活物的生气催动,阵眼处必埋有献祭之物。他想起昨晚在仓库闻到的铁锈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心猛地一沉。
窗外传来巡逻队的脚步声,皮鞋踏在石板路上,规律得像座钟的摆锤。杨浩宇迅速将拓片折好,藏在床板的夹层里——那里还放着苏婉清缝的布包,东洼的黑土透过布缝漏出来,在木板上积了一小撮,像粒倔强的种子。
天亮时,基地的广播突然响起,通知所有人员到主楼前集合。杨浩宇赶到时,见科研人员们围着一台报废的探测仪议论纷纷,仪器的金属外壳上布满蛛网状的裂痕,像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啃噬过。
“昨晚三点到五点的监控全没了。”林晓举着记录本,眉头拧成个疙瘩,“刚好是能量峰值检测的时间段。”赵刚蹲在地上,用镊子夹起一块仪器碎片,对着太阳看:“这裂痕不对劲,边缘太整齐了,像被酸液腐蚀过。”
杨浩宇的目光扫过人群,落在角落里的老周身上。男人正低头抽烟,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沾着点深褐色的污渍,像是没擦干净的泥土。昨天在仓库追黑影时,他也闻到过同样的烟味。
“杨同志,你看出啥了?”李教授推了推眼镜,镜片上还沾着仪器的碎屑。杨浩宇指着碎片上的纹路:“这不是酸液腐蚀的,是灵气被抽干后,金属本身的分子结构崩解了。”他故意说得含糊,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老周的肩膀僵了一下。
散会后,杨浩宇借口查看实验数据,跟着老周来到档案室。房间里弥漫着樟脑丸的气味,一排排铁皮柜上了锁,钥匙由老周单独保管。“你要哪批数据?”老周拉开抽屉翻找,背对着他的身影在墙上投成个狭长的影子。
“上月的地质能量图谱。”杨浩宇盯着他的脚边,那里有片新鲜的泥土,颜色和仓库角落的一模一样。他假装翻文件,指尖悄悄捏了张“显形符”——这符能让近期接触过邪阵的人身上浮现黑气。
符纸刚靠近老周,男人突然转身,手里的钥匙串“哗啦”作响:“图谱在最里面的柜子,我帮你拿。”他的脖颈处浮现出淡淡的黑雾,像条细细的项链,随着呼吸起伏。
杨浩宇的心跳漏了一拍。蚀灵阵的邪气会附着在布阵者身上,看来老周就是那个黑影。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基地的项目碍着他什么了?
夜里,杨浩宇再次潜入废弃仓库。月光透过破损的窗户,在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格子,他顺着记忆找到刻符号的角落,掏出桃木剑轻轻敲击地面。当剑尖触到第三块石板时,传来空洞的回响。
他撬开石板,一股浓烈的腥气扑面而来。坑里埋着只黑猫的尸体,眼睛被挖去的地方插着两根银针,周围撒着的不是泥土,是混合了朱砂的骨灰。“用活物献祭,还用至亲的骨灰增强怨气。”杨浩宇握紧桃木剑,指节泛白——古籍上说,这种布阵方法极其阴毒,施术者会折损阳寿。
突然,仓库外传来脚步声。杨浩宇迅速盖上石板,躲到堆着的木箱后面。老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提着个麻袋,沉甸甸的,不知道装着什么。男人走到角落,熟练地撬开石板,将麻袋里的东西倒进去——是几只刚死的麻雀,羽毛上还沾着血。
“蚀灵阵快成了,等抽干基地的灵气,那些狗屁实验就全完了。”老周对着坑洞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种近乎疯狂的快意,“我儿子的命,不能白丢!”
杨浩宇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档案里的记录,老周的儿子去年在地质勘探时失踪,至今没找到尸体。难道他觉得儿子的死和基地的项目有关?
老周转身时,正好撞见从木箱后走出的杨浩宇。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伸进怀里摸出把匕首,刀刃上刻着和坑洞里一样的符号。“你都看见了?”他的声音嘶哑,像被砂纸磨过,“这阵是为你们这些‘特殊人才’准备的!我儿子就是被你们搞的鬼实验害死的!”
杨浩宇没动,桃木剑斜指地面:“你儿子的死是意外,基地的项目是为了保护更多人。”他想起苏婉清说过,解释要比对抗更有用,尤其是被仇恨冲昏头的人。
“意外?”老周突然笑起来,眼泪却顺着皱纹往下淌,“他出发前还给我寄了封信,说发现基地在偷偷开采‘龙气’,会招来灾祸。结果没过三天,就说他掉进冰缝里了,连尸体都找不到!”他挥舞着匕首冲过来,“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陪葬!”
杨浩宇侧身避开,桃木剑轻轻点在他的手腕上。男人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匕首“当啷”落地。“龙气是大地的生机,我们只是监测,从没开采过。”他掏出怀里的拓片,“你看这蚀灵阵,抽干灵气只会让土地变成死域,你儿子要是知道,绝不会让你这么做。”
老周呆呆地看着拓片上的符号,突然瘫坐在地,捂着脸呜咽起来。月光照在他佝偻的背上,像盖了层薄薄的霜。
杨浩宇毁掉黑猫的尸体,用灵泉水冲刷坑洞。当最后一丝黑气消散时,远处传来鸡叫声,天快亮了。他回头看了眼蜷缩在角落的老周,男人的脖颈处,那道黑雾正慢慢变淡。
回到房间,杨浩宇从床板夹层里摸出东洼的黑土。他想起苏婉清种稻子时说的话:“土地最记仇,也最宽容,你对它好,它总会长出点什么来。”或许人也一样,再深的仇恨,只要还有一丝清明,就能被拉回正道。
窗外的启明星亮起来,像林默编的稻秆青蛙眼睛。杨浩宇知道,老周的事只是个开始,基地里藏着的秘密,恐怕比蚀灵阵还要复杂。但他不怕,就像在北大荒对付暗影教那样,一步一步来,总能找到破解的办法。
他将拓片烧成灰,混进灵泉水里。水汽蒸腾时,仿佛又闻到了东洼试验田的麦香,那味道穿过千山万水,落在心底,像颗发了芽的种子,稳稳地扎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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