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猫着腰，借着熟悉的花园假山和回廊阴影，像只耗子一样往门派大殿摸去。心脏在嗓子眼儿里“咚咚”直跳，手心全是冷汗。王胖子被我打发去厨房继续装没事人，顺便留意动静。我现在是凌云门唯一的变数，绝不能暴露。
越靠近大殿，那股令人作呕的阴冷气息就越浓，还夹杂着呵斥声和……我爹的闷哼声？
我心里一紧，加快脚步，溜到大殿侧面的窗户底下，舔湿手指，悄悄捅破了一点窗纸，凑上一只眼往里看。
这一看，我浑身的血“嗡”的一声全冲到了头顶！
大殿里，我爹凌大山，那个平时挺直了腰杆、训起我来中气十足的凌云门门主，此刻正被一个穿着黑煞宗服饰、脸上带疤的瘦高个男人揪着衣领！那男人只有练气六层的气息，比我刚才感知到的那个练气大圆满的执事弱得多，但神态却嚣张到了极点。
“凌大门主，嘴还挺硬啊？”那疤脸头目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爹脸上了，“你那废物儿子到底死哪儿去了？还有那宝贝，再不交出来，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卸你一条胳膊？”
我爹嘴角带着淤青，显然已经吃过亏，但他眼神依旧倔强，呸了一口：“我说了，不知道！皓儿他……他可能早已遭了不测！你们黑煞宗如此行径，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哈哈哈！”疤脸头目狂笑，抬手就要一耳光扇下去，“老子就是你的报应！”
那一刻，什么狗屁计划，什么实力差距，全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脑子里“轰”的一声，只剩下熊熊燃烧的怒火！二十年了，我爹再怎么打我骂我，那也是恨铁不成钢，是关起门来的自家事！什么时候轮到这种杂碎来羞辱他？
“操你妈的！放开我爹！！”
我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完全忘了自己只有练气三层，猛地从藏身处冲了出来，一拳就朝着那疤脸头目的后心轰去！这一拳含怒而发，体内那缕混沌气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那疤脸头目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突然袭击，而且还是从背后。他吓了一跳，仓促间松开我爹，回身一掌拍来，脸上带着轻蔑的狞笑：“哪来的小杂种，找死！”
练气六层的掌风带着一股黑煞之气，凌厉无比。我瞬间清醒，意识到自己冲动了，这硬碰硬绝对要吃大亏！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就在拳掌即将相交的瞬间，我福至心灵，几乎是本能地全力运转起《混沌衍道经》！那功法果然霸道诡异，我感觉到对方掌力中一部分阴冷的能量，竟像是被一个无形的漩涡扯动，顺着我的拳头，蛮横地吸入体内！
“呃！”那股外来能量冲入经脉，像冰锥一样刺得我生疼，但混沌气流立刻扑上去，将其搅碎、吞噬，虽然痛苦，却也让我的拳头力量陡增！
“噗！”
拳掌相交，发出一声闷响。我整个人像被巨石撞上，“噔噔噔”连退了七八步，喉头一甜，差点吐血，整条右臂又酸又麻，几乎抬不起来。
但那个疤脸头目也不好受！他本以为能一掌把我拍成肉泥，结果掌力莫名被吸走一部分，反而被我那蕴含着诡异混沌之气的一拳打得气血翻涌，虽然没受伤，却也“噌噌”退了两步，脸上写满了惊愕和不可思议！
“你……！”他瞪着我，像是见了鬼。
整个大殿，瞬间死寂！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那些被压制在一旁的凌云门长老和弟子，包括我爹凌大山，全都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我爹张着嘴，看看我，又看看那个被击退的疤脸头目，脸上的表情从绝望到震惊，再到彻底的茫然，仿佛在说：这……这真是我那炸了丹炉只会跑路的废物儿子凌皓？！他……他能修炼了？！还一拳逼退了一个练气六层？！（虽然自己也退了更多，但这他妈的根本不可能啊！）
我自己也懵了一下。我居然……硬接下了练气六层的一掌？还没死？《混沌衍道经》这么变态吗？不仅能吸灵气，还能吸对手的功力？
不过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那个疤脸头目已经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恼羞成怒，眼中杀机毕露：“小杂种，有点邪门！给我拿下！”
另外几个黑煞宗弟子也反应过来，纷纷抽出兵刃围了上来。
“爹！快走！”
我趁他们合围之前，一个箭步冲到我爹身边，也顾不上解释，拉起还在懵逼状态的他，扭头就往殿外跑！
“拦住他们！”疤脸头目的怒吼从身后传来。
我对凌云门的一草一木都熟悉得跟自己家炕头一样（本来就是我家长大的地方），专挑偏僻狭窄的小路跑。体内混沌气流疯狂运转，虽然刚才对掌受了点震荡，但此刻逃命关头，速度竟然比平时快了一倍不止！我爹修为被压制，但毕竟底子还在，被我拉着，两人跌跌撞撞，竟然一时甩开了追兵！
“这边！”我拐进一条几乎被杂草淹没的小径，七绕八绕，来到了后山一处废弃的兽栏后面。我扒开一堆枯枝烂叶，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
“快进去！这是以前我偷偷挖的密道！”我把我爹先推了进去，自己紧随其后，又迅速用枯草从里面把洞口掩好。
密道里一片漆黑，充满了泥土和霉味。我们俩靠着冰冷的土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跳得像打鼓一样。
黑暗中，我感觉到我爹的目光死死地钉在我脸上，充满了无数个问号。
完了，这下想瞒也瞒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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