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的进攻是全面性的,不是只在洛阳东面这一个点上在战斗。
从黄河边上的孟津到东马坡的山地,从洛河两岸到紧张的韩城,中原千里沃土,战火升腾不息。
鬼子遇到的最激烈的抵抗,还是由许粟的2师守卫的东马坡阵地,这里工事坚固,部队士气高昂。进攻的鬼子没有拿下多少阵地,反而在楚文组织的夜袭中损失惨重。
这些夜袭彻夜不停,楚文派出去的一队队人马借着炮火掩护,在鬼子阵地前忽聚忽散,不断用火力侦察着鬼子阵地的薄弱点。
只要有一丝空子,凭借着遍布战场的旗语通讯系统,2师的夜袭部队就可以在黑暗中迅速集结,顺着鬼子阵地的缝隙杀进去。
部队在鬼子阵地上看见动静就开枪,找到工事就投手榴弹,大肆破坏一番后又迅速撤离。
这种攻击多了,鬼子也学精了。
鬼子开始收缩阵地,加强重点防守,设立防守陷阱。
故意露出一些破绽,让2师的夜袭部队钻进来了,然后集结重兵伏击。
这一战术一开始让2师吃了不少亏。
几个冒失的排被鬼子包围在了阵地里,马平川的排就是其中一个。
马平川感觉自己完了,刚刚还只有微弱抵抗的鬼子阵地突然冒出来数个机枪火力点。
这些位置刁钻的机枪火力点子弹打的又准又狠,把突进来的国军排一下子撂倒了一半。
这一切显然都是经过精心策划和安排的。
马平川扫视了一下战场,尤其是在战斗刚刚爆发时,排长就被鬼子们集中火力击倒在地,这让他立刻意识到了这其中的蹊跷。
他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枪,朝着四周逐渐逼近的鬼子们连续射击。然而,敌人的数量众多,火力也异常凶猛,马平川的反击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在一阵激烈的交火之后,马平川趁着鬼子们暂时被压制的间隙,敏捷地闪身躲进了战壕里。他靠在战壕的墙壁上,大口喘着粗气,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飞速闪过一个念头:必须想办法逃离这个地方!这里已经不再安全,继续待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他想起了家中的妻子,那个温柔善良的女人还在盼望着他平安归来。他不能让她失望,更不能让自己就这样轻易地死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鬼子的包围圈逐渐缩小,距离他们越来越近。马平川心急如焚,他深知再拖延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迅速扫视了一眼战壕里的人员,只见几个士兵已经开始面露惊恐之色,显然被敌人的逼近吓得有些慌神。而在他们中间,有一个绑着绷带的班长,他的伤口虽然经过简单包扎,但鲜血仍在不断渗出。
马平川的目光与班长交汇,他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坚定和决心。班长紧了紧身上的绷带,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来缓解伤口的疼痛,同时也在给自己打气。
“我们必须立刻突围!”班长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却充满了力量,“不能让鬼子把我们困在这里,我们要把这里的情况传递出去,否则其他兄弟部队也会像我们一样陷入绝境。”
“我们死定了,我们完了。”这句话在原本就紧张的氛围中引起了恐慌。
一旁那个看起来年纪较大的士兵,身体突然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瘫软在地,他的双眼充满了绝望和恐惧,死死地盯着班长,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呜咽。
班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手中紧握着腰间的手枪。就在士兵情绪彻底崩溃的瞬间,班长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嘭!”枪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那名士兵的身体猛地一颤,然后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倒在了地上,鲜血从他的额头缓缓渗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班长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迅速环视一圈,目光落在了马平川身上。马平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
“我认得你,马平川嘛。”班长的声音平静得让人感到一丝寒意,“你们班长给我说过你,平时训练的很刻苦。”
马平川的喉咙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声音,他艰难地点了点头,算是对班长的回应。
然而,班长并没有给他太多时间去思考,紧接着便开始部署任务:“现在,由你带着这三个人。我机枪一响,你们就往西跑,那里有咱们的部队。”他的语速很快,语气坚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马平川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看了看身边的另外三名士兵,他们的脸上同样写满了恐惧和无助。
“不要回头,一直跑下去,活下去,去给长官汇报。”
“那你呢?”马平川心头一紧,不禁脱口问道,“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月光如水,洒在班长那略显苍白的脸上,马平川忽然注意到班长的绷带似乎有些异样,仔细一看,竟有丝丝鲜血正从绷带中渗出来。
班长微微一笑,语气坚定地说道:“我?我自然有我的打算。”他拍了拍身边那挺轻机枪:“我会向东走,吸引鬼子的注意力,给你们创造突围的机会。”
战斗仍在继续,枪炮声此起彼伏,马平川知道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再和班长多聊几句。他咬了咬牙,转身准备投入突围的行动中。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机枪声响,那是班长手中的轻机枪在怒吼。马平川心头一震,他知道班长已经开始行动了。
马平川不敢有丝毫犹豫,他迈开双腿,拼命地向前奔跑。鬼子的子弹如雨点般在他耳边呼啸而过,他甚至能感觉到子弹擦过脸颊时带来的灼热感。
他临时编组在手下的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这片土地上。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渺小又无助。
突然间,前方传来一阵清脆而整齐的枪声。原本如饿狼般紧追不舍的鬼子们,纷纷停下了脚步,不再向前追击。
大喜过望的马平川拖着自己那早已疲惫不堪的身躯,连滚带爬的跑向己方的阵线。
终于,狼狈不堪的马平川终于活着返回了己方的阵线。但他还没喘两口气,部队里的军官就带着宪兵急匆匆赶来了,马平川赶紧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敌人的情报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
“那个班长叫什么名字?”
什么名字?
靠在战壕上的马平川一下愣住了,对啊,那个班长叫什么来着。
自己好像没有问过他。
军官见他不知道,也没有再问,反击马上就会发起,战后打扫战场时会确认班长身份和马平川这个故事的真实性的。
令人遗憾的是,当众人按照马平川所指的方向到达目的地时,只见战壕中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堆尸体。
班长的遗体位于尸堆中央,他的身体与周围那些蜂拥而至的鬼子尸体紧紧地纠缠在一起,根本无法分辨。班长怀中紧紧抱着的集束手雷,此时也已爆炸,将他和敌人的尸体一同炸得粉碎。
在前线送来的情报支撑下,2师吸收教训立刻调整了战术,在楚文指挥下,开始和鬼子打硬拼战。
就是利用夜色潜伏在鬼子阵地前,集中一个连的火力突然开火,清除鬼子的哨兵,引诱鬼子和自己对射。
起初鬼子还不明白楚文为什么这么做。
他们在隐蔽好哨兵后,不断用火力驱赶着这些在夜色中冲上来的国军官兵。
但是,打着打着,鬼子就发现不对劲了。
交火往往要持续整夜,激烈的对射不仅造成了严重的伤亡,而且弹药消耗严重。
许粟的背后是民国重要的交通干线——陇海线,它贯穿东西,为战争的物资运输提供了坚实的支撑。
在中美联合空军的严密掩护下,一列列装满军火的列车在这条铁路上疾驰而过,源源不断地将各种武器弹药送往洛阳防线。
每一天,许粟都要确保有一整车皮的军火能够按时抵达目的地。这些军火包括了占据运输重量最大的炮弹,以及白天坚守阵地时所需的重机枪子弹,以及消耗量最大的步枪子弹。
每次夜袭,许粟都会为部队分配两万发子弹的配额。这些子弹将在夜幕的掩护下,如雨点般倾泻在敌人的阵地上。
夜色中,又是单发步枪,隔着几十米,就算打上二十枪都不一定能命中一发。
任何国军部队都不会允许这样的浪费。
但许粟对夜间对射的看法却是,打,敞开了打。
只要鬼子敢押注,许粟就敢跟。
问题只有一个,许粟有美军后勤支撑,买步枪子弹很方便,他敢每天押注两万发子弹,不够的话,还能再加。
鬼子敢加注吗?
或者说,他们有这个实力运输上来那么多弹药吗?
答案是,鬼子已经快当裤子了,根本没有那么多弹药浪费在黑夜中。
不同于许粟拥有的在民国来说,条件已经是顶配的,火车加汽车的通畅后勤线。
鬼子的后勤线完全是一团乱麻。
发动豫中会战,乃至开展一号作战,鬼子需要的物资几乎是海量的,然而他们得到的只是后勤人员把地皮都搜刮干净,也只能凑齐的相当少的一部分。
实际上,只要国军稍微组织一下抵抗,他们就会发现,44年的鬼子和44年的国军一样,都是些吃不饱饭的病秧子。
鬼子的弹药运输面临着诸多困难和挑战。即使从最近且可使用的港口天津运送过来,一路上也至少会损失三分之一。
华北地区可是八路的地盘,鬼子试图运送物资时,八路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就算鬼子是要送寿礼,八路也会将其抢夺过来,先查看一番再说。
当弹药抵达黄河渡口时,情况并没有变得轻松。
鬼子强征来的木船,要冒着中美空军的轰炸,在波涛汹涌的黄河上拼命摇着船桨,艰难地将物资摆渡过河。
即使成功渡过黄河,鬼子的后勤部队在穿行铁路线时,也依然不能掉以轻心。搜索营的敌后小分队正活跃在已经被鬼子占领的陇海铁路上。
这些勇敢无畏的战士们,巧妙地利用鬼子后方守卫部队空虚的机会,穿梭于铁路之间。他们手持炸药包对铁路进行了连续爆破。鬼子刚刚占领的铁路线被炸成了大大小小数十段。
鬼子一不小心,就可能在一处没有来得及报告的被炸开的铁路缺口处翻车。
不仅如此,由于许粟在洛阳地区对日军进行了层层阻击,使得菊兵团不得不从后方紧急抽调新兵来补充部队。
这些新兵原本是计划被派往华北地区充当守备部队的,但现在却被紧急调往前线。
失去了日军支持的伪军,就如同失去了骨头的野狗一般,变得不堪一击。他们在面对八路军时毫无还手之力,很快就会被消灭。
随着八路军不断收复失地,其实力也在不断扩充。这意味着需要更多的守备部队来守卫这些新占领的地区。然而,由于新兵数量的减少,洛阳前线的日军主力难以取得胜利。
为了改变这种局面,日军不得不继续从后方抽调更多的守备部队来补充兵员。这样一来,华北地区的守备力量就会被进一步削弱,而八路军则有更多的机会扩大战果。
菊兵团的指挥官野副昌德很快就发现,他被许粟拖入了一个悖论。
他攻击的越猛烈,消耗的士兵和弹药就越多,后方就越乱。
后方乱了,就不能维持后勤,自己得到的新兵和弹药就越少,然后自己就更加打不赢了。
所以自己打的越猛,输的越快。
无奈之下,野副昌德只能向冈村宁次发报,要求友军配合。
把已经规划到自己指挥体系下的重炮联队赶紧还回来,并且配合自己从洛阳南北两面发起进攻。
随着汤恩伯部队的崩溃,丝毫没有发挥作用的重炮联队很快就被第十二军派了回来。
反正对付汤恩伯,只需要放出鬼子就要抵达的消息就行了,根本不需要武器。
至于派遣部队参与围攻。
北面的鬼子第一军已经没有指望了,他们现在忙着扑灭八路军四处活动引燃的敌后战场的燎原烈焰。
他们能保证自己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根本没有力量南下。
在南面,鬼子的第十二军这次出人意料地迅速响应了司令部的命令,派出了他们的主力部队掩护战车第三师团向前推进,目标明确地直指刘勘兵团和洛阳防线的结合点。
面对如此猛烈的攻击,早已遭受重创的刘勘兵团显然难以抵挡。他们的防线在敌人的强大压力下不断收缩,士兵们虽然奋勇抵抗,但无奈兵力悬殊,最终不得不退守到七里河地区的第二道防线。
这里,正是刘勘预先设定的主战场。他深知此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阻挡鬼子进攻的关键所在。因此,他决定在此处与敌人展开一场生死较量,以保卫洛阳防线的安全。
他要在这里挡住鬼子轰鸣的坦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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