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山林的气息,像一坛被阳光充分曝晒后又窖藏过的好酒。
没了夏日的燥闷,多了金风玉露的清爽,混合着各种野果、松针、腐叶和泥土的复杂香气。
深吸一口,五脏六腑都透着舒坦。
在家蜗居修行几个月,姜闰坤感觉自己快被那水泥墙憋成墙角待采的蘑菇了。
老爹老娘日常碎碎念的“安全第一”、“别走远”、“当心野猪野狼”,更像催化剂一样催生着他那颗想要溜达的心。
“爹,娘,我去后山转转,采点菌子回来晚上加个菜!”
他换上提前网购回来、崭新得与这山沟格格不入的冲锋衣裤和防滑登山鞋,脚蹬着感觉身轻体健。
“去啥去?腿刚好利索点就坐不住!”老娘许秋隔着灶房窗户吼。
“别跑远,太阳落山前必须回来!”
老爹姜四从劈柴堆里抬起头,眼神警告:“带上大黄,狗子鼻子灵!”
“汪!”
墙角打盹的土狗大黄仿佛听懂了“出门”这个关键词,一个激灵翻起来,尾巴甩成了螺旋桨,狗脸上写满了“终于轮到老子出场了”的兴奋。
一人一狗,鬼鬼祟祟,偷溜出了篱笆小院。
阳光透过高大的林木洒下来,在布满松针落叶的地面投下摇曳的光斑。
山风带着凉意,吹得他肩上微长的头发轻轻拂动。
“走,大黄,今天带你去探索世界尽头!”
姜闰坤豪情万丈地一挥手中的……呃,手腕粗的、刚捡的老枯木棍子。
大黄:“汪汪!!”
一入密林深似海,大黄彻底解放了狗性,前窜后跳,抬腿就尿。
只要是它认为的风水宝地,不管是树根、石块,乃至枯树干上留下“签名”。
那股浓郁的“标记狂魔”气息,成功驱散了姜闰坤心头那么一丁点“踏入原始森林”的肃穆感。
某人边走边运转《中天紫微功》,神识如同看不见的雷达波,小心翼翼地扫描着周围的环境。
他存了点私心——伏牛山这么大,灵气感应也比别处稍强,总不会连根草灵芝、野山参之类的“灵材”都长不出来吧?
再不济,逮着个五百年道行的人参娃娃聊聊天也行啊?
可惜幻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晃悠了大半个上午,姜闰坤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灵药仙草?
连影子都没见着!
反倒是……野山楂果红彤彤挂满枝头,酸倒牙,但耐不住新鲜,摘一把塞嘴里,酸得龇牙咧嘴。
野猕猴桃毛茸茸地藏在藤蔓间,熟透的软糯香甜,就是黑籽硌牙,吃得他嘴边一圈黑芝麻糊似的。
更别提一路走一路采的各种菌子!
鸡油菌黄澄澄一小簇,牛肝菌胖乎乎顶着伞盖,松茸偶尔也能碰上一两朵……
背包里很快鼓囊起来,散发着浓烈的、混杂的菌菇混合香气。
“好家伙!”
姜闰坤掂了掂分量:“我这不是寻宝,改行收租来了?晚上是要整菌子宴?再这样下去,我都能写本《伏牛山食用菌图谱大全》了!”
大黄似乎尿有点不够用,不再疯狂标记地点,蔫头耷脑地跟在主人身后,用狗鼻子拱地,像是在哀悼找不到骨头的人生。
就在一人一狗开始考虑返程的当口——
“汪汪汪!!!嗷呜~汪汪汪!!!”
刚才还耷拉尾巴的大黄突然原地满血复活,发出极其兴奋、甚至带着点惊恐的狂吠!
它猛地朝左前方一处被茂密蕨类和灌木丛遮挡的低洼处冲去,叫声惊飞了旁边树上几只正在打瞌睡的胖松鼠。
“嗯?有情况!”
姜闰坤精神一振,握紧木棍快步跟了过去,扒开湿漉漉的、沾着露水的蕨丛。
眼前是个隐藏在岩石后面、不起眼的小水潭。
不大,也就两个浴盆大小。
水质倒是清冽异常,倒映着林木缝隙漏下的点点天光。
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在水潭边缘一块磨盘般光滑的青灰色大石上。
盘着一条小蛇。
很小,也就常人拇指粗细。
通体纯白!
不是那种带点灰、带点黄的白。
是真正的,如同无瑕羊脂玉髓雕琢出来的雪白!
鳞片极其细密,在透过树丛的碎光下,泛着温润内敛的光泽。
更要命的是它的脑袋。
不像寻常毒蛇的三角倒刺头,也不是无毒蛇的椭圆浑圆款。
圆溜溜的!
小巧精致!
一双圆溜溜、大得有点离谱的黑色竖瞳,镶嵌在雪白如玉的脑袋上,宛如两颗纯净剔透的黑曜石。
没有普通蛇类竖瞳的冰冷狠戾感,反而透着一种……傻乎乎的睿智?
小白蛇像是被大黄突如其来的狂吠,吓得浑身一僵。
它没有像正常蛇类那样受惊弹射或者做出攻击姿态,反而用一种极其拟人化的、慢悠悠的动作,歪着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只疯狂摇尾巴、又吼又叫的庞然大“黄”,以及后面走来的、手里还拎着根凶器的姜闰坤。
姜闰坤愣住了。
这长相……既非典籍里的任何异种,也非生物书上任何常见蛇类。
“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白娘子?你……刚从蛋壳里孵出来没多久吧?”
气氛一时间有点诡异。
大黄还在试探性地狂吠。
小白蛇继续歪着头,圆溜溜的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姜闰坤,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探究,还有一点点确认?
就在姜闰坤琢磨着是不是该施展刚入门还不太纯熟的《天罡步》绕路走开时。
小白蛇动了。
没有滑行!
它竟然以一种极其“优雅”的“昂首挺胸”姿态,一扭一扭地朝着姜闰坤的登山鞋方向游了过来。
动作不快,但目标明确。
大黄顿时炸毛:“汪!嗷呜……”
它一边叫一边怂兮兮地往后缩。
小白蛇置若罔闻。
它纤细雪白的身体轻松绕过企图阻止的狗爪子,像一道柔软的白色丝带,径直缠绕上姜闰坤的裤管,然后一路向上!
“喂,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啊,我可不是许仙,更没开药店,你也不是白素贞,瞧你还没个泥鳅大呢!找错人了吧?”
姜闰坤浑身僵硬,嘴上吐槽不断,却愣是没敢动。
他倒不是怕被咬,主要是这玩意儿太过诡异!
它身上散发着一股极其微弱、却纯净无比的……灵性?
甚至,隐隐和他体内流转的紫微星力产生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共振?
《中天紫微功》自行运转起来,似乎在……吸?
小白蛇根本不理会他的唧唧歪歪,旁若无人地顺着他后背的冲锋衣布料一路往上爬,最终稳稳当当地盘踞在了他的左边肩膀上。
甚至…还用那冰凉细腻的小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颈侧!
姜闰坤:“……”
感觉像被一块顶级冰种翡翠蹭了,貌似还挺舒服?
大黄脖子扭成90度盯着主人肩膀,嘴半张着,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姜闰坤也呆滞了大约十秒。
小白蛇似乎觉得这位置不错,凉快、视野开阔。
它再次扭头,用那双黑曜石般纯粹、无辜的大眼睛,定定看了姜闰坤几秒,随后做了个让某人目瞪口呆的动作。
身子一滑,溜到了姜闰坤背后,顺着敞开的背包拉链口——钻了进去!
熟练地把身体埋进了鼓鼓囊囊、气味浓郁的杂菌堆里,只留下一个圆润雪白的小脑袋尖尖露在外面。
接着,小脑袋也“噗”地一声缩了回去,彻底消失在那堆鸡油菌、牛肝菌下面,仿佛找到了最舒适的五星级菌菇温床!
背包重量并没增加多少。
姜闰坤:“……”
他僵硬地扭了扭脖子,看向鼓了一块的背包侧面,又僵硬地低头,看向脚边呆若木狗、脖子都忘了扭回来的大黄。
一人一狗,在秋日山林寂静的水潭边,风中凌乱。
“靠……”
姜闰坤无语望天,树叶缝隙漏下的阳光刺得他眯了眯眼:“这算啥?强买强卖?强制收养?山里收编了一个白蛇版冬虫夏草精?还是说……”
他感受着背包里毫无动静、仿佛立刻睡过去的小白蛇:“我修行之后自带珍稀异兽吸铁石光环?”
得,菌子采够了,还额外附赠一条“菌中之宝”!
他认命地拍了拍背包:“行吧,白娘子……哦不,白姑娘,既然你看上我这菌子窝了,就老实待着,别在里面……拉屎哈!不然连菌子带你都给红烧了!”
他恶狠狠地对着背包恐吓了一句。
带着这意外的“行李”,姜闰坤提溜着蔫了吧唧、还在对自己领土内“被迫接纳一条怪蛇”耿耿于怀的大黄,决定再碰碰运气就往回走。
或许是“新成员”带来了转运?
翻过一个草木稀疏的小山坡,就在一丛背阴处、长满苔藓的巨大岩石缝隙里。
一株形态奇异、叶片肥厚硕大、边缘呈波浪形的植物,静静地舒展着。
它孤零零地生长着,周围几米内都没有其他杂草。
茎秆粗壮虬结,表皮呈油亮的棕褐色。叶片在透过树缝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深沉内敛的老绿。
叶片中心抽出的花穗上,还挂着几颗指甲盖大小的、红玉般的浆果,散发着一种沉稳厚重、隐隐含着生命力的精纯气息!
“黄精?”姜闰坤眼前一亮!
这玩意儿他网上看过图片。
关键是这形态、这气韵!
“绝对是上了年份的,少说……大几十年甚至百年吧?”
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生怕惊动了背包里睡觉的“白姑娘”,调动一丝紫微真元灌注于指尖,缓缓朝着那黄精靠近。
指尖触及湿冷滑腻的苔藓和土层,真元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向下渗透。
根部!
姜闰坤“看”到土层下方,那黄精的主根粗壮得如同缩小版的老山参,盘根错节,其中蕴含着远比地表植株更浓郁精纯的草木精华!
正是这股能量,让它能安然独居于此,形成一个小小的“灵能气场”!
“好家伙,百年黄精!”
姜闰坤心头大喜过望:“总算没白来!”
他拿出准备好的小铲子,小心地避开主根和大部分须根,精准地切下了三分之一左右的、精华最集中的一大块主根,用随身带的干净棉布包好塞进怀里。
就在他切开黄精根茎的刹那!
埋在菌子堆里一直没动静的小白蛇,雪白的小脑袋突然又悄无声息地冒了出来。
那双原本纯黑呆萌的大眼睛,死死盯着姜闰坤放进口袋的黄精包方向,瞳孔竟然在阳光折射下,闪过了一瞬细微到极致的、难以形容的……七彩流光?
不过只是一闪而逝。
它的小脑袋很快又埋回了菌子深处,仿佛从未动过。
“搞定,打道回府!”姜闰坤满意地拍拍胸口的“硬货”,精神抖擞。
大黄大概觉得自己这个资深向导终于立了一功,尾巴也重新摇了起来:“汪汪!”
夕阳的金辉开始给山林镀上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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