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了《敛息术》后,凌弈的底气足了不少。但他并没有急于再次接触林风。钓鱼需要耐心,尤其是林风这种心思敏感、刚刚经历大起大落的天才,操之过急反而会引人怀疑。
他继续着“林凡”的日常,上午修炼《凝元诀》和武技,下午茶馆听风,偶尔“恰好”采到一些对温养身体有益的普通药材,“顺路”送给林府的钱管家,维持着不温不火的关系。每一次接触,他都谨守本分,绝口不提治疗之事,只是闲聊些山野见闻,偶尔“无意间”感叹一句“西山那雷火之地,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变化”, subtly 地撩拨着林风的心弦。
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反而让林风越发心痒难耐。他从钱管家那里旁敲侧击关于“林凡”的一切,得到的反馈都是一个老实巴交、有点运气、见识却异于常人的普通采药少年形象。这让他对凌弈当初那番“雷火中和”的说法,又信了几分,心中的期待与日俱增。
时机渐渐成熟。
这天,凌弈通过钱管家,给林风捎去一小包新采的“安神叶”(一种比静心草更普通但确实有点宁神效果的野草),并附上一句口信:“西山南坡那片被雷惊过的地,最近好像又有点不一样,地里偶尔会冒出一点点特别弱的热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要长什么新东西了。”
这话依旧是半真半假,西山南坡地质确实有些特殊,偶尔有地热渗出很正常,但被他巧妙地与“雷惊过”的地联系起来,赋予了其特殊的含义。
果然,当天下午,钱管家就火急火燎地跑来客栈,说少爷想请林凡小哥过府一叙,聊聊山里的新鲜事。
凌弈知道,鱼,已经等不及要咬钩了。
他再次踏入林府。这次,钱管家直接将他引到了林风所在院落的小客厅里,而不是像上次那样在院门口交谈。显然,林风对他的信任度提升了不少。
小客厅里,林风的气色比上次见时好了些许,虽然依旧消瘦,但眼神中的死寂和狂暴减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焦灼的期待。他挥手让钱管家退下,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凌弈两人。
“林凡,你上次说的,地里的热气,是怎么回事?详细说说!”林风迫不及待地开口,甚至没顾得上寒暄。
凌弈心中暗笑,脸上却依旧是那副老实模样,仔细描述了一番“地热”的现象(半编半真),最后总结道:“就是一点若有若无的热气,我们采药人都说,地被雷劈过之后,有时候会这样,像是地底下的火被引出来了似的,算不得什么稀奇事……”
“地底下的火……被引出来……”林风喃喃自语,眼睛越来越亮,“阴阳交汇……雷属天阳,火属地阳……难道……真的有中和的可能?”他猛地抓住凌弈的胳膊,“林凡!你再带我去一次那里!就现在!”
凌弈心中一惊,连忙摆手:“使不得啊少爷!那地方邪门得很!而且路不好走,您这身体……”他没想到林风这么激进,直接就要去现场。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这点路还撑得住!”林风语气坚决,甚至带着一丝偏执,“你必须带我去!只要确认了情况,我再给你一百两!不!两百两!”
凌弈心中飞快权衡。带他去肯定不行,一来容易暴露自己根本没深入调查过的真相,二来路途遥远,变数太多。但直接拒绝,又可能让刚刚建立的信任破裂。
必须换个方式,既能满足他的探索欲,又能将“机遇”牢牢控制在自己导演的剧本里。
他脸上露出极度为难和恐惧的神色:“少爷,不是钱的问题……那地方……我真的不敢再去了……上次挖了点泥就烫手,这次又冒热气……我……我总觉得那地方不干净,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盯着……”他开始往玄乎的方向引导,为下一步使用“剑魂玉”做铺垫。
“看不见的东西?”林风眉头紧锁,他受过雷火之力侵袭,对那种狂暴能量心有余悸,闻言也不由得生出一丝寒意,但更多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兴奋——越是不凡,越说明可能蕴含机遇!
“对!就是感觉!”凌弈煞有介事地压低声音,“尤其是这次去,靠近那片地方的时候,怀里我爷爷留下的一块破玉佩,都莫名其妙地发烫了一下……吓得我赶紧跑了……”他适时地抛出了“玉佩”这个道具。
“玉佩?发烫?”林风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什么样的玉佩?给我看看!”他对于一切可能与“特殊能量”产生反应的东西都极度敏感。
凌弈心中暗道:来了!
他脸上露出不舍和犹豫,磨蹭了半天,才从怀里(实则从系统空间)取出那枚“残破的剑魂玉(伪)”,小心翼翼地递过去,嘴里还嘟囔着:“就是我爷爷捡的一块破石头,磨得光滑了点,我一直戴着辟邪的……”
林风接过玉佩,入手冰凉,那丝苍凉锋锐的气息似乎比凌弈拿着时更明显了一点(心理作用?还是系统道具的智能反应?)。他仔细端详,玉佩材质普通,裂纹明显,看起来毫不起眼。他尝试注入一丝微弱的元气。
就在元气触及玉佩的瞬间——
嗡!
玉佩猛地轻微震颤了一下!表面那些裂纹中,似乎有一道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流光一闪而逝!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能刺穿灵魂的锋锐气息,如同沉睡了万年的古剑骤然出鞘了一寸,虽然只有一丝,却让整个小客厅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
林风浑身剧震!如同触电般松开了手,玉佩掉落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脸色煞白,瞳孔收缩,心脏狂跳不止,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枚再次变得朴实无华的玉佩!
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绝对不会错!那是……剑意?!虽然微弱到极致,沧桑到近乎湮灭,但那股斩断一切的锋芒,让他这个曾经触摸过开元境门槛的人感到发自灵魂的战栗!
这绝不是普通的玉佩!甚至可能不是他这个层次能理解的东西!
凌弈也被这效果吓了一跳(系统道具效果逼真啊!),连忙“手忙脚乱”地抓起玉佩,塞回怀里,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你看!你看!我就说它邪门吧!碰到元气就发疯!少爷你没事吧?”
林风大口喘着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惊涛骇浪。他看向凌弈的眼神彻底变了!这个采药小子,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他爷爷又是何人?能留下如此恐怖的物件?虽然残破了,但刚才那一丝气息,绝对远超他的认知!
难道……他所说的“雷火之地”、“地热”,甚至他爷爷留下的故事……都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某种他所不能理解的机缘的线索?
一个大胆的、近乎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滋生:这枚玉佩,或者这玉佩背后代表的存在,会不会与修复他的伤势有关?
他强压下激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态度前所未有的郑重:“林凡……小哥,你这玉佩……非同一般!你爷爷……绝非寻常人!你可知它的来历?”
凌弈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知道啊!我爷爷就是个老采药的,一辈子没出过黑风山……这玉佩他就是从山里一个塌了的古坟坑里捡的,觉得好看就磨了磨给我戴了……少爷,它是不是什么不祥之物啊?要不我还是扔了吧?”他继续装傻充愣,完美扮演一个被吓坏的普通人。
“不可!万万不可!”林风差点跳起来,连忙阻止,“此物虽……虽有些特异,但绝非凡品!更非不祥!它……它或许蕴含着一场天大的造化!”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叮!目标‘林风’对‘剑魂玉’产生极大震撼与敬畏,对宿主背景信任度大幅提升至70%。对‘特殊机缘’存在深信不疑。主线任务【点燃熄灭的火焰】完成度提升至85%!】
凌弈心中满意,效果拔群!他脸上却适时的露出“茫然”和“难以置信”:“造化?少爷您就别拿我开心了……一块破石头能有什么造化……”
“你不懂!”林风深吸一口气,眼神灼热地看着凌弈(确切说是看着他放玉佩的胸口),“林凡,我需要你帮我!这玉佩,还有那雷火之地,可能是我恢复的唯一希望!只要你肯帮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他几乎是在恳求了。从一个高傲的天才,到一个绝望的伤者,再到现在抓住一根虚无缥缈的稻草,林风的心态已经完全被凌弈掌控。
凌弈知道,火候到了,该给出“指引”了。
他脸上露出挣扎和害怕,最后似乎被林风的诚恳(和潜在的利益)打动,咬了咬牙道:“少爷……您……您别这样……我就是一个采药的,能帮您什么啊……不过……不过……”
他仿佛下了很大决心,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我爷爷临终前,好像迷迷糊糊说过几句怪话……说什么‘剑……火……相冲……需水润……藏于北……寒潭……眼……’当时我没在意,现在想起来,会不会跟这玉佩……还有您的伤有关系?”
他开始终极忽悠,将“剑”(玉佩)“火”(雷火伤)“相冲”的概念再次强化,然后抛出一个新的、更具体的、且完全由他杜撰的“线索”——北方、寒潭、眼!
“剑火相冲……需水润……藏于北……寒潭眼?”林风如同听到了无上秘籍,眼睛瞪得老大,死死记住每一个字,大脑飞速运转,试图解读其中的“深意”。
北方?寒潭?黑风山脉北面确实有一片区域,据说有深潭,寒气逼人,人迹罕至……寒潭眼?是指潭水最深处?或者某个特定的泉眼?
结合“水润”来中和“剑火相冲”,逻辑上似乎完全说得通!
难道……修复伤势的契机,不在那危险的雷火之地,而是在与之属性相反的极寒之处?需要借助这神秘玉佩的力量?
这一刻,林风感觉自己仿佛拨开了重重迷雾,看到了一条清晰的、充满希望的路径!虽然依旧渺茫危险,但比之前毫无头绪好了千万倍!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林风激动得浑身发抖,猛地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北方寒潭!一定是那里!林凡!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不!你是我的恩人!”
他看向凌弈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仿佛敬畏他背后那神秘的“爷爷”)。
【叮!主线任务【点燃熄灭的火焰】完成!综合评定:S级!】
【成功引导目标重燃斗志,并为其规划出清晰的(虚假)奋斗方向,目标信任度与期待值达到峰值!】
【奖励发放:谋划点+200(基础100+S级加成100),《匿气诀》(黄阶上品辅助功法)已领悟。特殊道具‘残破的剑魂玉(伪)’冷却时间重置(因完美扮演了道具引子角色)。】
【当前谋划点:65 + 200 =265点!】
【叮!触发连锁任务:【寒潭秘境】】
【任务要求:引导或观察林风探索“北部寒潭”,并在此过程中,至少制造一次“险境逢生”或“偶有所得”的经典奇遇桥段。】
【任务奖励:视导演效果而定。保底奖励——谋划点+150,林风气运小幅提升(阶段性)。高完成度奖励——特殊材料“冰魄寒晶(伪)”x1,功法《冰心诀》(残篇)。】
S级评价!645点谋划点!还有新的连锁任务和丰厚奖励!
凌弈心中狂喜,但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我只是传了个话,你别太激动”的憨厚样子,连连摆手:“少爷言重了,我就是瞎猜的,当不得真,当不得真……那寒潭听说很危险,您可千万要小心……”
他越是如此,林风越是觉得他朴实可靠,背后定有高人指点而不自知。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林风此刻斗志昂扬,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恢复修为、一雪前耻的那一天,“林凡,你以后就是我林风的兄弟!在清河镇,有事尽管报我的名字!这些银子,你先拿着!”他又塞给凌弈一大锭银子。
凌弈“推辞不过”,只好“感激”地收下。
又闲聊了几句,凌弈便借口天色已晚,告辞离开。
走出林府,感受着怀里沉甸甸的银子和系统里暴涨的谋划点,凌弈嘴角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
计划通!
成功地将林风的注意力从危险的西麓雷火之地,转移到了相对可控(对他来说)的北部寒潭。并且为他后续的“导演”留下了充足的操作空间。
“寒潭秘境……”凌弈目光闪动,“该怎么设计这场‘奇遇’呢?是安排一场英雄救美?还是跌落寒潭发现洞府?或者……捡到一本绝世功法?”
无数的经典桥段在他脑海中闪过。
导演的乐趣,莫过于此。
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悠哉地走向客栈。
好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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