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浅摔下话就进了卧室。
客厅里的人全僵住了。
你看我，我看你。
没人敢先开口。
章如意皱着眉，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沙发扶手。
他这老脸，今天算是被这儿媳丢尽了。
章斌妈妈扯了扯老伴的袖子，嘴型动了动，没出声。
那意思明显——这到底是咋回事？
章芬倒挺兴奋，眼睛亮得很。
她刚还觉得今天调解没劲儿，这下有好戏看了。
“你们没做过什么吧？”
章如意终于憋不住，声音压得极低，眼神在儿子和老伴身上扫来扫去。
章斌赶紧抬头，使劲摇头。
“没什么呀！”
他声音有点发紧，手心都冒了汗。他是真不知道苏清浅要闹哪出。
“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章斌妈妈也跟着辩解，语气里带着委屈。
她退休后围着家里转，没跟人红过脸，更别说干啥见不得人的事了。
章如意心里琢磨开了。
自己在职时，规规矩矩，没贪过一分钱。退休后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得罪过谁。
儿子章斌，就是个市直单位里的聘用人员，连个正式编制都没有，想贪赃枉法都没那资格。
章家到底有啥丑事，能让苏清浅说要“捅破天”？
想了一圈，他心里有底了。自家行得正坐得端，没把柄可抓。
苏清浅这是故意找茬！
章芬在旁边，越想越觉得有意思。她凑过来，小声跟章如意说：“叔，你说清浅是不是真知道点啥？”
章如意瞪了她一眼，没说话。
这闺女，还嫌不热闹似的。
“章斌，你去叫她出来。”章如意定了定神，对儿子说。“我倒要听听，到底是什么事，让她一直忍着，现在才忍不住捅出来。”他语气挺硬，带着长辈的威严。
章斌听了，心里犯怵。
他知道苏清浅的脾气，这时候进去叫她，肯定得挨怼。
可爸都发话了，他又不能不去。
只好硬着头皮，挪到卧室门口。
“咚咚咚。”
他轻轻敲了三下门。
“清浅，你出来一下。爸要你当面说清楚，你要捅什么事出去。”
他声音放得很软，生怕惹恼了里面的人。
门“咔嗒”一声开了。
苏清浅走了出来。
她先是白了章斌一眼，那眼神，冷得像冰。然后径直走到刚才坐的位置，没坐下，就那么站着。
目光直直看向章如意。
“爸，林家那边，你最多只能要人家赔偿个两万八。”
她语气很坚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多于两万八，我都不答应。”
这话一出，客厅里顿时安静了。章如意愣了一下，随即火就上来了。
“凭什么？”
他提高了音量，脸色也沉了下来。
“我就要八万！少一分都不行！他不愿就法庭见！我们不闹得满城风雨，已经是很给林高新面子了。换了是他，他未必这么轻易放过我们！”
“再说了，八万现在算什么钱？一顿饭就花光了！”
章如意越说越激动，手都比划起来了。
苏清浅却一点不慌，依旧冷冷地说：“凭我说的。就两万八，多一分都没有。”
“你这是替林家说话！”
章斌妈妈忍不住了，指着苏清浅，声音都在抖。
“你可别忘了你是章家媳妇！你这么说话，是代表哪家？”
“难不成你俩约好你要离婚跟人家结婚了，所以胳膊肘往外拐，替林家省钱减少损失？”
这话够狠，直接把苏清浅往“吃里扒外”的路上逼。
苏清浅听了，反而笑了。
“我说过我要离婚吗？”
她反问，眼神扫过章斌妈妈看向章如意。“是你放话说，赔偿完了还要我和章斌离婚的吧？”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要我离婚可以，但是你们得考虑考虑，章斌打不打光棍。”
这话像是一颗炸弹，在客厅里炸开了。
章如意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我儿子会打光棍？笑话！”
他满脸不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现在好男人根本不在市场上流通。离婚后，不隔夜就有人介绍对象了。”
“章斌这年纪，怎么可能打光棍？等着嫁他的，能排成长队！这点你放心。”
章如意说得斩钉截铁，好像已经看到离婚后，章斌被姑娘们围着的场景了。
苏清浅也跟着笑，笑声里满是嘲讽。
“还排长队？太搞笑了吧？你也不叫他撒泡尿照照自己，可能吗？”
她看着章斌，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
“也只有我能忍受得了他！”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章斌身上。
章如意和章芬都看向他，眼神里满是疑问。
章斌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从脖子红到耳根。
他心慌得厉害，不敢看任何人，头低着，手紧紧攥着衣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客厅里的气氛变得很诡异。
没人说话，只有章斌粗重的呼吸声。
“章斌怎么你了？”
章斌妈妈最先反应过来，拉着儿子的胳膊，急切地问道。
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苏清浅没回答，只是看着章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问他。”
章斌妈妈赶紧用手肘碰了碰章斌，声音更急了：“儿子，你说话啊！你怎么了？”
章斌被妈妈催得没办法，只好抬起头，声音细若蚊蝇：“我没什么呀。”
他眼神躲闪，不敢跟任何人对视。
这副样子，谁看了都知道不对劲。
章如意一看儿子这模样，心里的火又上来了。
他指着苏清浅，语气很冲：“你的问题，怎么老怪到章斌那里？”
他觉得苏清浅就是故意找茬，想把脏水泼到儿子身上。
苏清浅冷笑一声，走到章斌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问你，你行吗？”
章斌脸涨得通红，不回答。
“我替你答吧。你不行。你是男人你不行，你根本就不像个男人。”苏清浅说。
章如意说:“糊说，那我孙女是怎么来的？”
苏清浅说:“那是个意外，那晚他喝了酒。”她强调了一声。
章如章夫妇和章芬听了都傻了，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章斌。
苏清浅看着章如意说:“你如果为了8万元跟林家法庭上见，我就以无性婚姻，以章斌不行为理由起诉离婚，我也要让整个观山市的人都知道你儿子不是个男人。不信的话，你可以走着瞧。”
苏清浅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章斌，我们离婚吧。你爸都替我们做主了。至于林家的赔偿，最多两万八，多一分都没有。”
“离婚了，女儿就要么没母爱要么没父爱了，我不想离。”章斌说道。
章如意觉得儿子的表现太没用了，就骂道:“章斌你个没用的东西！”
“我总不能被章家驱逐送客才走啊。”苏清浅说完，转身就要回卧室收拾东西。
“清浅，你别走啊！”
章斌赶紧拉住她，语气里带着哀求。女儿也跟着跑过来哭喊:“妈妈，别走！妈妈别走！”
章斌妈妈此刻意识到苏清浅还是个好媳妇，家里的事全靠她打理，要是离婚了，这个家就散了，她说道，“离婚的事不说了，你先带孩子去洗澡，她要先睡觉了。”
苏清浅说：“我已经忍了很久了，这次，我不会再忍了。我出去透口气，家里太闷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拿着钥匙出门了。
客厅里，只剩下苏清浅女儿的哭声和章斌妈妈的叹息声，还有章如意沉重的呼吸声。
章芬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乱糟糟的场面，心里五味杂陈。
她原本以为是场好戏，没想到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
章如意说:“离婚的事就先不提了，章斌你从明天起开始吃中药调理，调理好了再谈后面的事。离与不离，等你调理好身体再说了。”
章芬说:“哥你就听你爸的话吧，把身体调好，说话才硬气。”
章如意说:“没有好身体，老婆都守不住。”
章斌妈妈说:“就依清浅吧，赔个两万八就行了，别把她逼急了，到时候全市都知道儿子这情况，真的就难找对象了。”她拍了拍章如意的手背。
争强好胜的章如意此时像泄气的气球，蔫蔫的说:“行吧。只能忍着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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