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叶家拳馆出来,罗弈的脑子里还有点乱。
叶振国的反应,实在有些奇怪。
就在罗弈打出那记凝而不散的“缠丝劲”之后,这位叶家拳的传人,先是呆滞,然后是狂喜,最后,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近乎癫狂的亢奋状态。
他先是把罗弈拉到一边,独自一人在院子里踱步了十几分钟,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然后又拉着罗弈,像是要把几百年的家底全都掏出来一般,将叶家拳从拳法、掌法、身法到各种发力技巧,一股脑地,全都演练了一遍。
叶振国打得虎虎生风,气爆连连,整个后院都充斥着他拳脚划破空气的呼啸声。
罗弈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将叶振国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块肌肉的发力,甚至每一次呼吸的节奏,都清晰地记录、分析、拆解,然后重构成自己的东西。
等到叶振国打完收功,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时。
罗弈已经将整套叶家拳的核心,掌握了七七八八。
剩下的,只是熟练度的问题。
这种事要是说出去,恐怕会把叶振国刚修复好的世界观,再次轰得粉碎。
所以罗弈很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稍微歇息一会后的叶振国冲回屋里,搬出了一大摞线装古籍,一股脑儿地塞给了罗弈。
从拳法、掌法、腿法,到各种兵器的运用,甚至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暗器手法。
叶振国像是甩卖大白菜一样,把叶家几百年的传承,打包塞给了他。
然后,他极其郑重地告诉罗弈,这些东西,以你的悟性,自己看看就能会了,根本不需要我教。
最后,他丢下一句,自己要出一趟远门,大概一周左右,让罗弈一周后再来找他,便火急火燎地收拾行李去了。
罗弈拎着那一大包珍贵的武学秘籍,感觉自己像是被强行塞了一堆烫手山芋。
这老头,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彻底放弃治疗了?
还是觉得自己教不了,干脆让罗弈自学成才?
这操作,实在是太过奇怪。
罗弈摇了摇头,懒得去细想。
反正对自己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对他而言,这次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不仅学会了控制和运用力量的方法,还顺带把整套叶家拳的理论都打包带走了。
收获巨大。
他将这些古籍小心地妥善的拿好,转身离开了老街。
然而。
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从胃部猛地升腾而起。
那是一种空虚感。
一种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恐怖的饥饿感。
罗弈的脚步,顿住了。
怎么回事?
饿了?
他清晰地记得,自从在百草堂喝了张老开的古方药液之后,那种饥饿感,就已经彻底消失了。
这半个多月以来,他每天只需要正常的一日三餐,就能保持精力充沛,身体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可现在......
这种感觉,又回来了。
罗弈当即改变了主意,直接朝着百草堂的方向走去。
刚好上次抓的药已经喝完了,正好再去张老那里看看。
百草堂里,依旧是那股浓郁的药香。
张老正戴着老花镜,聚精会神地对着一本医书。
看到罗弈进来,他抬起头,露出一丝笑意。
“小罗来了?看你这气色,红光满面的,看来那药方效果不错啊。”
“张老。”罗弈点点头,直接坐到了他对面,把手腕伸了过去。
“效果确实很好,这些时间,我都没再感觉到饿了。”
“不过......”罗弈顿了顿,“就在刚才,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哦?”张老有些意外。
他放下医书,三根手指搭在了罗弈的脉搏上。
片刻之后,他收回了手,眉头微微蹙起。
“奇怪了......”
“怎么了张老?”罗弈问。
“你的脉象,和上次一样,浩瀚绵长,气血旺盛到了极点,并没有什么变化。”张老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这副药足以填补你的身体消耗,不应该再出现饥饿的情况才对。”
罗弈想了想,开口道:“张老,我最近......开始练武了。”
他将自己跟叶振国学拳,并且练出了“劲力”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练武?”
“劲力?”
张老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想通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
“我明白了!”
他的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看到稀世珍宝般的激动。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问题就出在这个‘劲力’上!”
张老站起身,在药柜前踱来踱去,显得有些兴奋。
“小罗啊,你可知常人练武和武者练武的区别?”
罗弈摇了摇头。
“寻常人练武,强身健体,顶多是让气血比常人稍稍旺盛一些。而一旦练出‘劲力’,那便是真正的登堂入室,踏入了武者的门槛!”
“练出劲力,意味着武者可以更高效地调动全身的气血,爆发出远超常人的力量!但这同样也意味着......”
张老停下脚步,郑重地看着罗弈。
“身体的能量消耗,会成倍,甚至是几十倍地增长!”
“你这身体本就气血如烘炉,如今又练出了劲力,需要的能量自然是更加恐怖。”
罗弈大概听懂了。
简单来说,就是身体的功耗,又升级了。
“之前那副药方,虽然是古方,用的药材也都是上好的。但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药力已经不够了。”张老叹了口气,坐回桌边。
“就像是饿极了的人,你给他喝粥,也能管饱。可要是换成一头猛虎,你再给它喝粥,那就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了!”
“那......张老您的意思是?”罗弈心里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得加料。”
张老从抽屉里拿出纸笔,重新写下了一张方子。
方子上的药材,和之前的大同小异,只是在几味主药的后面,都加上了特殊的标注。
“你这情况,普通的养殖药材,已经起不到作用了,只能当饭吃。”
“你看这几味药,人参、何首乌、黄精......后面我都写了,必须是野生的,而且年份至少要五十年以上。”
“尤其是这味主药,野山参,最好是百年以上的,药力才够霸道,才能镇得住你体内那头‘猛虎’。”
罗弈看着那张方子,特别是“百年份野生山参”那几个字,只觉得一阵牙疼。
他虽然对药材市场不了解,但也知道,“野生”和“年份”这两个词加在一起,基本就约等于天价。
“张老,这些药......大概需要多少钱?”
“不好说。”张老摇了摇头,“这种年份的野生药材,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有价无市。真要碰上了,一株百年份的野山参,拍出七位数甚至八位数,都毫不稀奇。”
七位数......八位数......
罗弈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攥了一下。
他全部的家当,也就五百万,按照这个价格岂不是也不够几次的药量?
看着罗弈瞬间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张老也猜到了他的窘境。
他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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